骨灰在风中打着旋儿,徐崇却已顾不上那具消亡的残骸。
他身形如电,三步并作两步,在地面留下道道残影,转眼间便跪在相烨身旁。
少年身下的金色地板早已被蓝火灼穿,汩汩鲜血渗入冰层,在苍白的底色上晕染出刺目的纹路。
徐崇颤抖着将人抱起,指腹擦过相烨染血的唇角,沾了满手黏腻的温热。
相烨的脑袋无力地歪在他肩头,呼吸如游丝般微弱,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冰晶。
记忆如潮水翻涌——初入战劫时,这个蹲在他身旁絮絮叨叨的少年,是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
以前的徐崇与刘浩等人并肩闯荡,情谊深厚,但现在的徐崇,面对这个总爱追着他问东问西、话多得像永不干涸溪流的孩子,竟成了他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小烨……你会没事的。”徐崇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喉间仿佛哽着块烧红的铁。
他扯开衣襟,将少年的头贴在自己心口,掌心贴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磅礴的异能源源不断地注入,“没有人能带走你,鬼火不行,阎王爷也不行!”
染血的指尖指向那堆骨灰,眸光猩红如刃。
“师父……”相烨费力地抬起手,干涸的血痂在指缝间裂开新的伤口。
他望着徐崇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初遇时,在雪地里举着野果朝他奔来的模样,“我撑不住了……你还有那招「光明裂宇掌」没教我呢……”
咳嗽震得他浑身发颤,嘴角溢出的血沫沾湿了徐崇的衣襟,“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徒弟……”
徐崇猛地摇头,发丝扫过少年苍白的脸颊:“别说胡话!我这就带你回圣殿,魂元定有办法……”
“师父。”相烨忽然攥紧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一定要……做神河的统治者……”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在他胸前绽开暗红的花,“这样……我去了地府……也能……”
话音未落,那只染血的手便无力地垂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崇僵在原地,怀中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温度。
他怔怔地望着少年阖上的双眼,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异能在相烨体内疯狂游走,却再触不到那丝熟悉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将少年平放在铺满冰晶的地面,伸手轻轻抚平相烨眉间的褶皱。
风卷着骨灰掠过少年衣角,徐崇转身时,眼中的悲怆已尽数化作滔天杀意,如同实质的威压自周身迸发,朝着天圣、地圣的方向汹涌而去。
“我不管你们从何处闯入我的战劫!今日,你们必须葬身此地!”徐崇周身杀意如实质化的黑芒翻涌,瞳孔被猩红彻底浸染,那眼神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自相烨殒命后,他心底压抑的屠戮欲望如火山喷发,炽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天圣与地圣对视一眼,眉间同时闪过一丝凝重。
两人皆是老谋深算之辈,却也被此刻徐崇身上迸发的恐怖气息惊得心头一颤。
“给我死!”徐崇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下一秒已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掌心凝聚的光球诡异地流转着,一半是圣洁的光明,一半是暴戾的杀意,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其中疯狂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感受到光球上毁灭般的威压,天圣与地圣再不敢轻视,周身异能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