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氤氲的石室里,晨光透过穹顶的琉璃窗洒落,在石床上织就一片斑驳的金网。
徐崇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瞳孔还残留着混沌未散的雾气。
他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吟,意识逐渐回笼。
缓了片刻,他撑着石床坐起身,亚麻色的绷带层层缠绕着苍白的手臂,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环顾四周,只见温润的玉石墙壁泛着柔光,墙角青铜鼎中升起袅袅白烟,药香里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视线落在身旁石床上时,他呼吸一滞——易思落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几缕发丝散落在枕畔,宛如破碎的蝶翼。
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妇人正立在床边,广袖下伸出的素手搭在易思落腕间,周身萦绕着柔和的青色光晕。
徐崇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吐出一口浊气,试着活动僵硬的四肢。
经脉中残留的刺痛感如细蚁啃噬,但比起以往的生死之战,这因精气枯竭带来的伤痛,确实算不得什么。
他利落地跳下床,亚麻布料的单衣在冷风中轻轻晃动。
抱拳行礼时,牵动了腰间未愈的伤口,却仍保持着挺拔的身姿:“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声音虽还有些虚弱,却透着坚定。
二阁主转过头,凤目扫过他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指尖,眉头轻蹙:“刚醒便逞强?你这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说罢,又将注意力转回易思落身上,指尖灵气流转,探入少女体内。
徐崇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前辈放心,这点伤,我早习惯了。”
他缓步走到易思落床边,指尖悬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脑海中突然闪过李筱雨沉睡的模样,心口像是被重锤敲击,眼底泛起一抹痛楚。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开口:“前辈,不知她……伤势如何?”
“经脉尽断,元气大伤。” 二阁主收回灵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描述一件寻常之事,“不过有我出手,三日之内自会醒来。”
“多谢前辈!” 徐崇再次深深鞠躬,发间玉冠随着动作轻晃,“还未请教,这里是何处?”
二阁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月白衣袖带起一阵灵气波动:“别在这聒噪。推开你身后那扇门,你的朋友们在等你。”
话音落下时,她已重新为易思落注入灵气,周身气息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徐崇又行了一礼,转身握住冰凉的门环。
金属的寒意顺着掌心传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推开雕花木门,晨雾裹挟着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徐崇眯起眼睛适应光线,只见廊下朱红立柱间,白卿斜倚在冰凉的石墙上,赤色裙摆散落在青砖地面,发间玉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她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怀中紧抱着玄铁长剑,连睡着都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徐崇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心底已然确定——这里,便是斩渊破界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