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棱斜睨着徐崇,玄铁护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金属表面倒映着跳跃的火苗,忽明忽暗:“啧,合着有白卿撑腰,这冠军拿得跟捡来似的?”
他随手抓起案上的干果,指节捏碎外壳时发出清脆声响,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徐崇疲惫的面容,带着几分揶揄。
徐崇往后一仰,靠在斑驳的墙面上,粗糙的墙皮蹭得后背微微发痒。
他发间的金纹发带松松垮垮地挂着,随着动作晃荡,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林墨对上秋斯,金属克木,二阁输得不冤。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话音未落,一个哈欠险些将尾音打散,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却掩不住眼底浓重的郁色,那是历经生死厮杀后的疲惫与迷茫。
罗辰敏锐地捕捉到好友的异样,玉笛在指间转了个圈,笛身上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他清秀的面容上投下阴影:“得了冠军该高兴才是,怎么瞧着比我们渡完劫还狼狈?”
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更藏着一丝疑惑,毕竟在他印象里,徐崇鲜少露出这般颓唐模样。
“元可给了我本《聚光典》。” 徐崇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他的指尖在青铜书匣的鎏金纹路上反复摩挲,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微微颤栗。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扭曲变形,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对光明精气修士来说,这是无上至宝…… 可修炼门槛,简直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得喘不过气。
“吸收他人元素,化为己用。”徐崇缓缓翻开书匣,陈旧的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还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来自远古战场的残魂在低语。
殷棱「嚯」地起身,玄铁靴重重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梁上夜枭扑棱棱乱飞,几片羽毛晃晃悠悠落在案头。“我*,凭什么!?”
“但前提是——杀人,而且杀得越强,转化的元素越纯粹。”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字字如刀,划破了室内原本就凝重的气氛。
罗辰握着玉笛的手猛地收紧,笛身的寒玉在掌心沁出凉意,仿佛要将他的血液都冻结。
“这有何难?修行本就是弱肉强食……”
话未说完,便被殷棱一个冷眼截断,“你闭上嘴。”
徐崇望向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割裂成碎片,洒落一地。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伙伴,最终落在殷棱若有所思的脸上,那熟悉的神情让他心中一动。
殷棱摩挲着下巴,喉结滚动两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理解,又像是无奈:“一旦吸收低阶修士的元素,日后便再无机会进阶。可高阶强者哪是说杀就能杀的?”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好一个死局,进也是错,退也是错。就像在迷雾里走钢丝,往前是万丈深渊,往后也是无路可退。”
罗辰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所以……就算你日后突破境界,吸收的元素依然会困在这个死循环里?”
徐崇将《聚光典》重重合上,青铜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炸开,如同惊雷。“我们要进永夜渊,时间不等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决绝,却也难掩一丝苦涩,“可现在杀低阶修士,是饮鸩止渴;等实力够了再动手,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