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记得林雅父母早亡,是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读完大学的。结婚时,她曾说"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护士离开后,秦远推门而入。林雅看到他,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别过脸去:"来看我笑话的?"
秦远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熟悉的铁盒——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廉价糖果盒,里面装着两人一起看电影的票根。
"为什么这么做?"他问。
林雅苦笑:"你知道吗,这三天我去了所有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那家小面馆关门了,电影院重新装修了,连公园的长椅都换了新的。"她转过头,泪流满面,"什么都变了,只有我还停留在过去。"
秦远沉默地拿起铁盒,里面的票根已经泛黄。最上面一张是《泰坦尼克号》重映版,日期是他们结婚前一周。
"我记得那天你说,Jack和Rose的爱情之所以感人,是因为它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林雅轻声说,"如果泰坦尼克号没有沉没,他们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最终败给柴米油盐?"
秦远合上铁盒:"赵明辉来找过你吗?"
"来过一次,说要给我五十万封口费。"林雅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多值钱,从二十万涨到五十万了。"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敲门声。
"秦远,"林雅突然问,"如果那天我没有......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秦远望向窗外朦胧的雨景:"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放下铁盒准备离开,林雅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等等!"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这是我们以前出租屋的钥匙。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样东西你应该看看。"
秦远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那个雨夜他回到家,看到的一幕。
"好好休息。"最终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走廊上,福伯匆匆迎上来:"少爷,刚收到消息,王副部长的儿子正在打听表小姐的消息。"
秦远眼神骤然变冷:"王骏?"
"是的。他们今晚在"皇朝"会所聚会,据说......"福伯犹豫了一下,"据说王骏扬言要追到表小姐,然后甩了她作为对您的报复。"
雨声中,秦远的表情阴晴不定。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国际长途:"喂,小玥?是我。最近有人可能会接近你,不要理会......对,尤其是姓王的......"
挂断电话,他转向福伯:"准备车,去趟"皇朝"。"
福伯大惊:"少爷,您要亲自去?那种地方......"
"十年没露面,有些人已经忘了秦家不只是有钱。"秦远整了整袖口,露出一枚古朴的家族徽章,"是时候让他们长长记性了。"
雨越下越大。当秦远的迈巴赫停在"皇朝"会所门口时,门童撑着伞小跑过来,却在看清车牌后僵在原地——黑色的车牌上只有两个烫金字母"QY"。
这是秦家的私人车牌,代表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权势。十年前,这辆车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秦远下车,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会所经理已经闻讯赶来,脸色煞白:"秦、秦少,什么风把您......"
"王骏在哪个包厢?"秦远直接问道。
经理额头冒汗:"这个......王少他吩咐过......"
秦远不再废话,径直往里走。保安想阻拦,却被福伯一个眼神制止。一行人就这样长驱直入,直达顶层VIP区。
当包厢门被推开时,里面的人全都愣住了。赵明辉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红酒像血一样蔓延开来。
王骏最先回过神,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哟,这不是秦总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秦远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王骏身上:"听说你在打听我表妹的消息?"
包厢里鸦雀无声。王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傲慢:"怎么,交个朋友不行吗?还是说你们秦家的姑娘都金贵得碰不得?"
"你可以试试。"秦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过在你动手前,建议你先给你父亲打个电话。"
王骏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秦远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并按了免提。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惊慌的声音:"秦少!秦少您听我解释,犬子不懂事......"
王骏的脸色瞬间惨白。包厢里其他富二代全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副部长,竟然对秦远如此低声下气。
"王部长,"秦远对着手机说,"令公子似乎对家妹很有兴趣。您看是我派人送他去剑桥,还是您亲自管教?"
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秦少高抬贵手!我这就派人把那逆子带回来!保证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令妹面前!"
挂断电话,秦远看向面如死灰的王骏:"现在,你还觉得商人只是待宰的肥羊吗?"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谈话被监听了。赵明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秦、秦总,我什么都没参与......"
秦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对了,赵氏地产下周一正式清算,记得来签字。"
走廊上,会所老板匆匆赶来,赔着笑脸:"秦少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就给您安排最好的包厢......"
"不必了。"秦远淡淡道,"明天开始,这里会停业整顿三个月。"
老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直到秦远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才如梦初醒般掏出手机:"快!查查我们有没有违规的地方!"
雨夜中,迈巴赫缓缓驶离。秦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福伯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少爷,接下来去哪?"
"去老房子。"秦远说,"然后查查王骏这些年都干过什么。既然他父亲不会管教儿子,我不介意代劳。"
车窗上,雨水蜿蜒流下,像是无数道泪痕。城市霓虹在雨中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彩,如同那些已经褪色的记忆,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