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财财看着他急匆匆离开,一个眼风都没给自己留,轻轻一笑。
都是亲人,一个老娘,一个女儿,果然被放弃的是她。
或者说,她早就被放弃了。本来想跟家里人好好玩一玩,但是她突然没耐心了。
金保国同事的亲戚在火车站上班,他托人买了票,在街道开了介绍信,带着给家里买的糕点和糖果就赶往火车站。
钱财被张秀芳缝到了衣服内里,他很放心。
谁知道不过是在人潮中挤了两分钟,快要上车的时候,突然有人提醒他,“师傅,你衣服被划开了!”
金保国低头一看,棉衣被隔开,露出棉花,里兜的钱财不见了!
那可是家里的全部财产,总共四百五十块!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脸都涨红了,“有小偷,有小偷偷了我的钱!”
车站派出所的公安很快就到了,得知他丢了为老母亲治病的钱,很是重视,但是车站人海茫茫,小偷小摸是有,却滑不溜手,十分难抓。
在车站待了半日,错过了火车,没有找到偷他的钱的小偷,倒是抓住了几个骗子。
金保国气怒交加,又害怕老娘的病等不得了,便打电话给厂里预支一月工资,请他们汇到乡下,他则在公安的帮助下改签了一张车票,回了老家。至于小偷的事,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目前他兜里只剩下零散的小钱和缝在换洗衣物里的十块钱了。
到了东山省,他一路烟尘来到家里,就怕没有见到老娘最后一面,然而在看见老太太笑眯眯和小孙孙玩的时候,心里的一口气松下,整个人就往后倒……
还是他大哥金保城飞奔过来把他搀扶住的,不然肯定要磕个好歹。
“国子,你可把娘吓死了。”老太太握着金保国的手抹泪。
“娘,你想叫我回来,也不能咒自己啊,你可差点把我吓坏呀!”金保国眼泪也下来了。
一是惊的,而是悔的,早知道不带那么多钱出门了,这下可好,白瞎了。
他自己也知道,在火车站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钱财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小偷小摸的人从来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就算找到人,钱也追不回来了。
老太太知道这事,怎么能不后悔?她狠狠地骂了一通小偷,越想越觉得是是因为老二家的二丫头才会导致这样的最终结果,于是就哭天抹泪地道,“我就说小二是克家里的,她越好,就是吸了家里的运气,家里就越差!”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她好起来了,家里的光景就差了?要我说,你们都是她妨的!”
老太太知道了儿子还要给二女儿看病的事,怎么可能不骂,“她这是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哇!”
“你自己才挣多少钱?家里头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一个病秧子再能干,她还能上天不成!”
“为了这一个,你要叫家里都不得安生吗!”
老太太捶着枕头,“叫你不要再出钱了,听到没有?学也不许上了,叫她来乡下锻炼锻炼!”
金保城家的大闺女金玉也十八了,正是成亲的好年纪,叫她叔带着去城里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比在家里吃糠咽菜强?
二妞那个病秧子,学问再好能干啥?不如留在乡下,老婆子有的是手段调教她!
金保国有些意动,拉拔亲侄女是应该的,但是把闺女扔乡下?她身子弱做不了活,来乡下干啥?
而且老娘不知道,二妞在学校里是挂了号的,直接给退了学,学校和街道都要来家里问询的。
光是邻居们的唾沫都能淹死人,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