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煤饼费煤又麻烦。
周怀民到村里各户观察过,家家户户大多买煤,自己做煤饼。
但用煤饼做饭,非常繁琐。
须先在火盆中先放入柴草做引火,然后上面放煤饼,搬到室外点燃,等煤完全燃烧,再把火盆放入室内。
他们知道如果直接在屋里燃烧,会有火毒,其实就是一氧化碳和硫化物。
这搬来搬去,容易烫伤不说,还需要收集本就抢手的柴草,每次都需引火等待,甚是麻烦,所以大多人家都是户外搭棚,作为厨房来做饭。
但如遇到雨雪天,为了吃口热饭热汤,那是受老大的罪。
其三:工艺简单,市场需求大。
周怀民后世自七八岁起就帮爸妈制作煤球,生火做饭,饭后夹煤球。知道这煤球的工艺,其实本来也很简单。
来到这里正是冬天,温度明显比后世低,而各村民又缺保暖衣物和柴炭,煤炉和煤球最大的优势就是不用频繁生火,省煤。
李升运来黏土,两人卷起袖腕把大的煤块敲碎。周怀民拿起铁锹把煤粉和黏土做水围法,和在一起,手握煤泥,松开观察落地形状。
他两手污黑,聚精会神观察着煤泥,再次加泥加水调配,并捡来一树枝在地上标记上奇怪的符号,并给李升讲解煤粉颗粒大小及煤泥土的比例。
“咱这是做什么呢?我能帮啥不?”张国栋道。
“制作蜂窝煤。”
周怀民把煤球机重重的戳在煤泥堆,煤球机中间的连杆部分便被向上顶起,提起煤球机走到空旷的地方,煤球机底部离地面半尺的高度,轻轻一压被顶起的横杆,便有一只煤球落到了地上。
大明的第一个煤球,就这样诞生了。
三人看着这扁平的柱形,中间排列均匀的十二个孔洞,模样看起来规整漂亮。
“你看它像不像一个马蜂窝,我称之为蜂窝煤。你们也来制作几个。”周怀民看着熟悉的煤球,眼前浮现出幼时帮妈妈换煤球,清扫煤渣,制作煤球的场景,有些走神。
李升听了,一把抢过来,稍微熟练几下,便能制作,一口气把剩下的煤泥用完,得了几十个煤球。
周怀民又和了一团黏土,掺入碎草,双手搅拌。
张国栋看着周怀民双手由黑变黄,熟练搅动,心里想道,我和他年龄相仿,他是生员,我也是生员。
但现在他是东家,我是雇工,我是来逃难的,自己再不是张家那个大少爷。那个男女老少七十三口的张家,如今只剩自己和元秀两人,在流贼劫掠下,已灰飞烟灭。
他为了保全亲族,可以弯腰做到,我为了延续张家血脉,为什么我不可以?
张国栋撸起袖子,喊道:“让我来!”
这泥浆从初始的粗糙,在自己的努力劳动之下,竟变得顺滑赏心悦目起来。
通过自己的双手,让泥浆成为了一件艺术品。
原来如此,张国栋有些明白,放下身份很难,但动手做了,会有更深刻的收获。
周怀民把一个小陶罐套进大陶罐,随后把和好的泥浆填充到中间缝隙中,充当保温层。
“好了,你们把煤球和炉子装上板车,到平安堂院里晾晒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