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民急忙换了衣冠,带着一众乡绅、村民,在村口等候。
不多时,见四个轿夫压着碎步,抬着蓝呢轿,后面跟着几名官差和皂吏,从北徐徐而来。
周怀民心道,明末时知县多逾越,下乡多八抬大轿,仪仗威武,肃静牌、青旗、铜锣皆不可少,彰显权威。
史料中记载,巩县知县宋文瑞颇爱民,擅守城筑墙,流民军多次均未攻破巩县。
至崇祯十四年,洛阳城破,福王世子朱由崧逃往巩县,被宋文瑞护在官舍,李自成再三索要而不得,大怒攻城。
宋文瑞用计帮助朱由崧从洛河出逃至怀庆府,后来这世子就是南明弘光帝。
弘光帝感激其解救,任命已在邳州老家的宋文瑞为都御史,招其至南京赴任。
尚未出行,便得知南京陷落,弘光帝已被清廷俘虏。
“县尊大人到——”
周怀民正走神,被皂隶的唱喏警醒。只见轿帘一掀,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官员径自踏下墩木,一脸微笑,看着周怀民。
周怀民愣住了,这不就是杨掌柜么?
赶忙和一众有功名的乡绅长揖及地:“学生恭迎老父母!”
村民及无功名的乡绅跪拜一片,皆呼草民恭迎。
“都起,快起!”张知县虚扶一把,径直走向周怀民。
“我的老父母,你可瞒的我好苦。”周怀民苦笑道。
“哈哈,本官今亲至你周家沟,怀民那日所言,还作数否?”
“县尊心怀县民,不辞劳苦勘察暗访,乃我巩县百姓之福。学生能为县尊驱使,必当竭尽全力。”周怀民拱手道。
“好,好。”宋文瑞捋须看向左右,“付老爷、刘老爷你们也都在此,这是忙什么呢?”
不待诸位老爷回话,周怀民赶忙把这铺设新式煤渣路的工程讲于宋文瑞。
“唉……,如果所有乡绅都如怀民,则本县大治也。”宋文瑞摇了摇头,“近日众多士绅乡民皆到县衙叩哭,有的小河已干涸,有的浅井开始枯水,麦叶发黄,田地已有龟裂之象,求告到县里,是日日嚎哭。我这几日啊,彻夜难眠,眼下也只有你能帮我,且说下你那日要提的三个条件。”
周围众老爷乡绅,皆讶异,这小子胆子还挺正,和县老爷提条件。
周怀民引着宋文瑞回村,身后皆是一众乡绅。苦笑道:“学生岂知杨掌柜乃是县尊,否则给我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提条件。”
宋文瑞摆手笑了笑,“你且说来。”
“学生斗胆,这第一呢,在各村成立农会,势必会有一些不知内情的乡绅误会,会到县尊那里告我的状,县尊可要为我担着。”周怀民讨笑道。
宋文瑞听到这个,心里暗笑,早有人告你的黑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