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挺直了腰板,回话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一家是佃农,靠佃镇上的一户人家的田地过活。只是今年天太旱了,镇周边的田地根本种不了。
我们一家四口就想着逃到南边没有旱灾的地方去。
当即挖出我父亲去世时,给我留下的一个匣子。
父亲去世时说了,非到家里遭了大难,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打开匣子,我们就一直听从父亲的话,从来没有开过那个匣子。
谁知道,昨天挖出来后,因为匣子实在是有些大,咱们要逃荒也不好带着,于是就打开了它。
没想到里头竟然是一张百两银票和三十两银子。
我们把他们装进了一个罐子里,包在一个小包袱里。
我们夫妻俩今天就带着一双儿女打算离开镇子了,谁知道刚走出镇子没多久,我们夫妻俩就闹起了肚疼,兴许是昨晚上吃的野菜带了些毒性,不得不找了个草丛方便去了。
当时就把包袱和一双儿女安顿在另一边的草丛里。
谁知道,等我们方便回来,就看到儿子女儿被抢了,于是就大叫了起来,刚好有一队人马在就附近不远处的山丘后面歇脚,就过来帮我们拿下了这两个贼人!”
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牛大力夫妇两人。
那两人忍不住瑟缩了一阵。
这套说辞,县令大人也察觉不出问题来。
有些人家就是这样,会有一些祖辈们留下来应急的钱财。
这个时候也没法质疑这男人的话,否则真的要去把人家老父亲的坟挖了,好问问人家是不是真的有给自己儿子留下这笔钱财?
至于这笔钱财,他的老父亲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更是没办法去追究求证了。
县令又转向小男孩,问他:“你又是为什么要忽然带着银票和银子离开父母给你们安排好的地方,走到大路上的?”
在昨天演示的环节里,就有这个情节,小男孩早就等着了。
他也跟他父亲一样,跪直了腰板来回话:“回大人,那个草丛堆里,钻出一条蛇来,我和妹妹都吓坏了,我们想跑走的,可爹娘又说,包袱里的东西很重要不能丢的。
里头有一张100两的银票和三个大银元,有了这笔钱,我们到了南方,就能买上几亩良田,以后都不用佃别人家的田地来种了。
可是包袱里的东西太重了,我只能打开了罐子,拿走了银元和银票,走到大路上,是想去找爹娘的,可是就遇上了两个坏人!"
这小孩,倒是说话顺畅,语气通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见了官,说一句话,结巴三四次的。
这一点,倒随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刚才说那么长的一番话,也挺通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提前演练过了呢。
县令本还想拍一下惊堂木,怒问这个孩童一声,不知道出门在外,财不能露白的道理吗?
小儿抱银走大路,简直是不知死活。
可想了想,人家也还只是个孩子,这么问也没什么意义。
这么想着,就把惊堂木轻轻放下了。
他又看向牛大力:“牛大力,既然证据确凿,你夫妻二人也都认了罪,那眼下您们夫妇待如何解决?
那一百两银票,因你俩的抢夺,才被损毁,已然成了废纸,无甚价值。这笔钱,你等定然是要做出赔偿的。
如今你是要赔了银两,交了罚银,从轻判决,徒2两年即可。还是无法赔偿银两然后从重处罚,判流放充旷工十年?”
牛大力哆哆嗦嗦,嘴唇颤抖地厉害,好半天才嗫嚅着出声道:“赔,我们都赔,我还有娘,我娘有钱,她会帮我们出这笔钱的!”
县令又问道:“噢?你还有娘?你的户籍档案里,可写着家严侍下,就是母亲亡故,父亲尚在的意思,你何来母亲?”
这时候早已被重判流放充矿工十年的恐惧支配,一心只想着老娘能拿出钱来给他赎罪,哪里还顾及亲娘的秘密和脸面?
他当即道:“小的亲娘,并不是亡故了,而是当年守不住穷,跑了。后来改嫁后,这些年也一直接济着我们,她也有钱,一定会拿出钱来给我们赎罪的!”
这时候连县令大人都惊讶了,竟然还有这种事,婆娘改嫁了还能一直接济着前夫家。
这是谁家的冤大头娶了这样的婆娘噢?
县令好奇着,便也问了出来:“你娘姓甚名谁,哪里人士,现今又嫁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