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里泛着水光,消瘦的手去触碰鱼茗,试图以此来安慰姐姐,来抚慰她的痛苦。
她见过很多人,这里面或许也有好人,但从来没有人能在发现她们的异常后报之以寻常心。
他们疯了一般猜测她们的来历,猜测这是副本别有用心的阴谋,轻而易举的断定她们居心叵测,然后…接二连三的死在这个副本里。
偶尔有出去的,过的也绝不轻松。
[问价地狱]的副本等级一直在缓慢的往上走,由一开始的B?到现在的A级,这背后有什么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互相融合——
或许涉及到某些更深、更残酷的东西。
事实上,鱼茗看着那些一批批涌进来送死的人,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但要说有所同情,那也没有。
她自顾不暇。
没有人听她辩解,没有人相信她只是想出去,这太不合理,因此没人相信她。
她为之努力过很久,苟延残喘强撑着一口气观察一切的底色,并付诸行动。
系统投放玩家的通道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空间波动,是这个夜夜沸腾的岩浆池中唯一的出路,所以她费尽心思,搭上了弟弟的命,带着木杳成为系统口中的“玩家”。
但她们依旧出不去。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玩笑,或许是哪里出了一点偏差,系统承认她们玩家的身份,却不放她们出去。
鱼茗别无他法,在得知这一噩耗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了,她跪在地上抱着木杳消瘦的身体,一遍遍的抚摸她光滑的额头。
她们已经舍弃了原有的身体构造,变得再普通不过,可是哪怕这样也出不去。
鱼茗深知,留在这个地方每多一秒都是煎熬,所以她必须要出去,或者放弃这一点,单单让木杳一个人出去。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万事万物都有代价。
就比如之前,水翼献祭了自己的命,为她们两人换来了成为玩家的机会。
鱼茗清楚这一点,所以忍着内脏腐蚀的剧痛在这条路上走了无数遍,她想,或许应该……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一个出去的机会,她要送木杳出去。
系统高高在上,它从不做赔本买卖,甚至充满恶趣味,无休止的拉长时间——
她压着最后一口气,在这段路上轮回了六年,疼的焦灼难忍,但她别无他法。
族人都死在那场天灾下,她必须把木杳送出去。
这是底线。
鱼茗压下翻涌的思绪,尽量平和的拍了拍女孩颤颤巍巍的手,以示安慰。
她有预感,这次应该不一样了。
最直观的是,她看得出来,这批玩家中有些人眼神中有一种……涉世未深的单纯,这让她一开始有些费解,但后面就慢慢有些理解了。
人群中有不怕死的人。
这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众所周知,玩家进入系统站点后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副本难度是慢慢的递增的,了解过情况的玩家,只要有思维能力,只要在乎自己的小命,只要不疯,几乎都在默默遵循这样的规则。
甚至绝大多数人宁愿在低级副本中徘徊,都不愿意去尝试那些等级较高、死亡率也高的副本,能活着就不容易。
对于这次进入副本的玩家,她观察过了,让人迷惑的点也就在这里了。
他们很多人眼里都没有被副本诡异、污染、病弱等浸染过的痛苦与暴虐,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还没经历过几个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