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柚玉艰难的喘息着,暗紫色的火焰从喉管里喷出,火舌蜷成千万只骨爪,撕扯着跪在空中颤抖的焦黑骨架。
空气中无数半融化的眼球在烈焰中爆裂,溅出的浆液落在半空中,烧起新的火苗。
于天穹最高处,熔岩瀑布正从空洞的裂口倾泻而下,烧的空气颤抖嘶鸣,千万具燃烧的婴孩躯体在拖长的尾焰间虬结,爆出一颗颗晃荡的眼球。
柚玉的道袍早就在烈焰下化为飞灰,要不是手腕上还算干净的手环,恐怕没人能确认这具焦骨是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青年。
“咳咳……”
黑漆漆的人形脸上竟然还挂着半副墨镜,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没有融化,反而顽强的扒在主人脸上。
感受着逐渐生长的肌肉,柚玉艰难的咳了声,转动枯焦的眼珠试图在滔天巨火中寻找出路。
按经验来讲,这类摆明要置人死地,规则模糊的关卡,反而更应该存在生门。
至于如何摆脱附骨之蛆般的烈焰、何时能找到地狱的缝隙,他心里还没有任何想法。
怎么逃出去,还是个问题……
……
陈渊盘腿坐在在黑暗中,百无聊赖地看着穹顶上方蠕动的菌丝带动青紫色的磷光游移,忽明忽暗地映出墙壁的肉状肌理。
如果仔细去感知,似乎还能感觉到身下脉搏般的跳动。
某种湿黏液体正从周围腐烂的皮肤褶皱中渗出,裹住少年的脚踝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皮肉如蜡油剥离,糜烂不堪,被溶解的骨节更是发出细小的气泡声。
陈渊歪头看着,并不如何害怕。
说实话,他一开始还从突兀出现的漆黑景象中感到了一丝……亲切。黑暗,吞噬,这两点特性实在很像符霭的能力,所以他乖乖的坐下来,等待着进一步的可能。
副本可能是想要模仿符霭的能力对他给予创伤,压迫他的心脏,销蚀他的身体,但谁料陈渊一见到黑暗就亲切的仿佛回家一样呢。
这种适应不存在于记忆中,更像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潜意识,没被副本探察到简直再合理不过。
坐着坐着,他突然体会到了这片空间与符霭能力的不同——黑暗在吃他,或者说,它们在消化他。
陈渊揉了揉头发,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处在什么生物的胃袋中。
“……?”
这不对吧?
如果他被消化完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不存在了?是这样的吧。
想到这里,少年掀起耷拉着的眼皮,消极无神的双眼有些匪气的眯起,暗红涌动,竟隐晦透出一丝不曾出现过的专注,看向正分解他皮肉的粘液。
“嘶,还真有点疼……”
陈渊四肢手足幸存的皮肉主动化作鲜血缠绕着躯体流动,轻轻一抖动就脱离了粘液的附着。
他周身流淌的血液充沛又干净,被吞食掉的部分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别忘了我是个造血站呢……”
少年随意嘀咕着,起身四处转圈,温热软弹的地面在脚下嗵嗵作响,规律的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
陈渊胸口以下白骨外露,血流在四周慢吞吞的旋转,他四处打量着,突然朝黑暗深处试探着喊了一声,“姐,你在吗?”
“……”
盯着云雾画面的符霭浑身一震,瞳孔都微微放大,这些残破的画面没有声音,她却好像听见了少年惴惴不安的声音。
……在。
我在。
她在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