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怎么这么难。”
官道上车水马龙,一辆辆马车疾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
周正,这位已过而立之年、自诩见过些世面的人,此刻眼睛瞪得像铜铃,布满血丝,活脱脱一只着急上火的兔子。
旁边的周原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透着一股大势已去的绝望劲儿。
“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让咱们撞上这档子破事。”
自从签订和平条约后,边境虽说偶尔有点小摩擦,可从没闹出过大乱子,更别提战火都快烧到自家门口了。
原本还心存侥幸,觉得能躲过一劫,可如今看着一辆辆满载着家当的马车绝尘而去,那点可怜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啪”地一下彻底破灭了。
“堂叔现在还不能急,得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他们这地儿虽说离省城远得很,但那些骑兵的速度快得像闪电,指不定啥时候就杀到跟前。
而且传递消息也用了不少时间,所以现在是分秒必争,必须麻溜地收拾好细软,有多远跑多远。
“嗯,你说得在理。”周原强撑着身子,挺直了腰杆,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转身往家走,“咱这就回去跟家里人合计合计。”
逃跑这事儿,说得轻巧,做起来可就难了。
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成了流民,往后的日子估计比黄连还苦。
周原心里犯起了嘀咕,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瞧着周原这犹豫不决的样子,周正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堂叔你以为我乐意当这逃兵?那些外族个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就算他们大发慈悲不砍咱们的脑袋,但战场上兵丁不足,我们这些人肯定会被抓去当炮灰,到时候别说活着了,能不能留个全尸都难说。”
周正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得周原心里直发慌。
他心里清楚得很,周正说得没错,可一想到家里刚出生的小孙子。
周原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缺衣少食的,大人都未必扛得住,更何况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地走着。
没成想,走了没一会儿,就和一伙人撞了个满怀。
周正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议论周安和“和离”这档子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大麻花。
于大婶子刚从周安那儿看完热闹回来,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可路上碰到的人都知道,根本不用她说,这让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没处说,正憋得难受。
一瞅见周正和周原,眼睛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