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寨村的祠堂里，祁同伟和石世宏已经就位，四周布满了武1警和特警。

这里是村子的核心地带，站在这个地方可以覆盖整个村子。

祁同伟坐在椅子上，展板上挂着塔寨的地图。

他拿起对讲机说：“程度，通知王队和李队，让大家开始行动！从村口一直抓到村尾，只要家里有制毐工具的，一个都不放过！”

王队和李队是汉东武1警总队的大队长。

很快，程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明白，祁厅长！”

与此同时，石世宏也下令手下从村东开始一路往村中心抓人。

塔寨有三万人听上去不少，但总共也就四五千户人家，三百名武1警和特警足以应对。

"石厅长，这儿有副棋盘，要不要下一盘？”祁同伟提议。

祁同伟注意到塔寨祠堂里摆着一副围棋，笑着朝石世宏点点头。

厅长石三走到跟前，笑着坐下，准备对弈。

"石厅长，我先下了。

"祁同伟一笑，落子。

突然之间，程度带着几个省厅的人冲进来，不管屋里两人还在下棋，直接一脚踹开门，闯入房间，亮灯捉人。

这一幕在整个塔寨上演。

林耀东睡梦中被电话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老二打的，皱眉接听：“怎么了，老二？”

“大哥，出大事了！快跑！他们来了，带了兵！到处都是，你快逃！”

“别动！放手机！不然当场打死！快放！”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

林耀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也感觉事情不对劲，赶紧起身，连衣服都没穿好，从床底拿出个小箱子。

检查一番确定没事后，立即拨打林宗辉的电话。

"喂，东哥，外面全是士兵抓人呢！”

“快，开广播，发护村令！”

“真要这么干吗，东哥？”

林宗辉脸色变了。

护村令是塔寨延续八百年的传统，意思是全村动员，不论男女老幼，都要出来守家护村。

塔寨之所以叫“寨”，因这里以前确实是寨子，清末还有矮墙，后来人多了才拆掉。

林耀东怒吼：“不这样做，塔寨就完了！快开广播，让村民出来保家卫寨！”

虽然具体状况还不清楚，但他明白这次敌人是来真的。

林耀东不想坐以待毙，得想办法逃命，而宣布护村令刚好能调动族人挡住士兵。

"行！”

林宗辉也顾不上别的了，楼下大门被猛敲。

他冲进专门的房间，打开广播开关，深吸一口气喊话：

“塔寨的村民们，现在是村子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代表大房林耀东、二房林耀华，发布护村令！”

林宗辉心里明白这可能没意义，官方派了不少人，但他还是想试试。

为自保，他只提到两大房。

塔寨历史可追溯八百年，最早是蔡家人住这儿，后来林家人渐渐多起来，成了村里主力。

如今林姓在塔寨占主导，家族势力根深蒂固，虽建国后受过打击，但家族观念依旧存在。

当护村令响起，有些人立刻拿起家伙响应，这些人多与制毐贩毐有关。

但多数人不敢动，从窗户看外面全副武装的士兵，谁还敢冒险？

在祠堂里，祁同伟听见广播里传来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石厅长，看来塔寨村真的很团结呢，‘保卫家园’？哈哈……”石厅长脸色阴沉，说东山市的家族观念太强，得狠狠打击这些旧习俗。

对讲机里传来了消息：“祁厅长，林胜武带着人暴力抵抗，他们有不少枪。

"祁同伟立刻怒吼：“程度，你是不是傻？你们手里的枪是用来摆设的？给我使劲打回去，谁敢动就直接打死，别留情！毐品不清理干净就等于没清理，必须全部铲除！谁要是暴力抗拒法律，直接打死，别问了！”

程度接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大声喊道：“谁敢反抗，全都当场打死，不留情面！”特警们端着盾牌和枪冲了出去，谁敢动就直接开枪。

天亮时，雨停了，枪声也慢慢没了。

祠堂里，祁同伟放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石厅长看了看棋盘，感慨地说：“祁厅长的围棋水平真厉害，我连输了几盘。

"祁同伟笑着说：“石厅长过奖了，我平时经常琢磨，才能稍微占点上风。

"

“胜天半子？”石厅长挑挑眉，觉得这四个字很有气势。

祁同伟解释说：“这是短篇小说《天局》里的话，讲的是一个叫浑沌的棋迷，他对很多事都不太明白，但特别精通围棋，走路都踩着棋格走。

一次雪夜迷路进了山谷，出不来，就搬石头烤火取暖。

因为他是个棋迷，山谷地形像棋盘，他在梦里下了一场惊人的天局。

一开始一个人跟老天对弈，到中间的时候，古今中外的棋王都来帮忙。

"

在这最后的较量中，双方拼得你死我活，最后浑沌的黑子比老天少了那么一点点。

各位祖师爷让浑沌用自己的身体当棋子，他跪在棋盘右下角，抬头看天，还是保持着那份倔强和傲气。

最后，浑沌居然真的赢了老天半子！

石厅长听完，眼里闪过一道光，感叹说：“这浑沌真是个棋疯子，竟然拿自己当棋子，还能赢老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