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剑匣撞碎琉璃瓦的瞬间,龙坤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得"咯吱"响。紫宸殿的九重结界像蜘蛛网似的缠上来,檐角挂着的昆仑镜碎片"哗啦啦"直晃,每个镜面都映出他浑身冒血的鬼样子——三百多个倒影胸口都插着冰锥,跟冰糖葫芦似的。
"午时了!"龙坤"咔嚓"掰断三根青铜梅枝砸地上。血珠子渗进地砖缝里,太液池突然"咕嘟嘟"冒泡,水面浮出个玄武虚影,龟蛇缠着北斗柄死命咬。地底下传来冰层开裂的"喀啦"声,听得人牙酸。
三万剑奴的鬼魂从剑匣里窜出来,血泪凝成的斧子"咣当"劈在结界上。龙坤胸口的梅花印"噗"地炸开,碎骨头碴子跟流星似的扎穿三面镜子。镜片"哗啦啦"掉下来的时候,他瞧见冰棺里母亲的眼睫毛在抖。
"坤儿...别碰..."姬天香的声音从地缝里钻出来,带着冰碴子刮耳朵。龙坤挥剑砍断缠脚的金链子,鎏金灶"轰"地喷出蓝火苗,把五层地宫烧了个对穿。
寒雾散开的时候,龙坤的剑尖直打颤。九条金链子哪是穿琵琶骨啊——老娘后背的冰裂纹里嵌着三百六十块镜片,每块都映着紫宸殿的犄角旮旯。最扎眼那块镜片里,先帝老儿正拿着星砂骨往婴儿心口塞,跟塞年糕似的。
"娘给你开门。"姬天香"呸"地咬破舌尖,血珠子在空中画了个漩涡图。冰棺"轰隆"炸开,昆仑镜从太祖棺材里升起来,镜面裂得跟蜘蛛网似的,还淌着血丝。
龙坤的战甲"哗啦"散架,三千剑匣跟马蜂似的撞镜子。第一道裂口崩开时,他瞅见三岁时候的自己从镜子里滚出来——小崽子手里攥着片带血的梅花瓣,那是老娘生他时咬碎的嘴皮子。
"就现在!"白发老头甩出个龟壳卡裂缝里。龙坤攥着星砂骨扑上去,碎骨头扎进手心那刻,他听见二十年前产房里的哭嚎和自己现在的吼声叠一块了。
镜子"哗啦啦"碎成渣时,龙坤接住了往下掉的老娘。姬天香后背的冰裂纹"滋滋"冒血,还死命往他怀里塞了块尿布:"去归墟...找真..."话没说完,九条金链子"嗖"地从地底钻出来。龙坤转身把老娘护怀里,链子"噗嗤"穿进战甲的声音混着骨头碎响。他"嗬嗬"笑着咳血沫子,怀里尿布烫得跟烙铁似的——上头血画的海眼图活了!
"好外甥,降了吧!"金銮殿那边"轰隆隆"响,皇帝的九龙辇车碾塌了宫墙过来。那九条龙嘴里喷的不是火,是夹着星屑的冰碴子,"朕赏你们娘俩躺皇陵。"
太子姬无忧从冰雾里走出来,蟒袍上的四爪金龙缺了个眼珠子:"堂弟,收手吧。你砸碎一面镜子,就得赔上三百条剑奴的魂儿。"他说这话时,手指头偷偷在袖口画了道符,朱砂印子从布料里渗出来。
龙坤把尿布塞老娘衣襟里,断水剑吸饱了血"嗡"地重铸。他盯着太子袖口若隐若现的符咒,突然想起十年前下雪夜——十四岁的姬无忧偷塞给他半块暖玉,上头刻着反的"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