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漏凝着冰碴,龙坤指尖星砂扫过《逆臣鉴》青铜封皮。纂刻其上的"忠孝节义"四字突然渗血,腐臭气息惊得翰林院编修连退三步——那血渍竟与三年前严崇明伏诛时的颈血同源。
"传司礼监掌印!"
太子蟒鞭抽裂金砖,藏在夹层里的前朝《忠臣录》残页纷飞。姬天香的翟衣拂过泛黄纸页,星砂凝成三百根银针钉住每个"忠"字:"哀家倒要看看,严贼在这些字缝里养了多少蛊虫!"
翰林院地窖启封时,玄甲卫的火把照见满墙青铜书架。龙坤的剑鞘扫落积尘,露出暗格中密封的紫檀匣——匣面北斗七星锁的孔洞,竟与太子印玺纹路严丝合缝。
"此乃太祖赐予龙家的监察印..."老翰林话音未落,匣内突然射出淬毒银针。龙坤徒手捏住针尾,针尖上挑着的丝帛显现严崇明笔迹:"紫薇易主日,破军殒命时。"
姬天香腕间锁链绞碎丝帛,星砂却凝成新的谶语:"逆臣鉴成,山河易主"。女帝冷笑挥袖,星砂渗入青铜书架,每册典籍都浮出血字批注——正是严党篡改的"忠臣"罪证。
子夜修书时,龙坤忽觉手中朱笔震颤。墨汁在《逆臣鉴》稿纸上凝成北境舆图,标注的十二座义庄竟与玄甲军屯田处重叠。他蘸取星砂重描,墨线突然化作蛊虫噬向喉头!
"严相好雅兴,死后还要舞文弄墨。"太子咬破舌尖,精血混着星砂泼向书案。蛊虫遇血化作青铜屑,拼出工部新铸的农具图样——犁头暗藏的机关,正与上月炸膛的火铳同源。
姬天香的星砂锁链破窗而入,缠住欲逃的老翰林:"张大人当年编纂《忠臣录》,可想过自己的名字会刻在逆臣鉴首章?"锁链绞碎其官袍,后背肌肤赫然纹着严党星象图。
太庙祭祀的晨钟里,《逆臣鉴》青铜版在镇国鼎中淬火。当滚烫的铜液浇铸至"结党营私"篇时,鼎身突然浮现二十年前被焚的赈灾奏折真本。龙坤的蟒鞭卷起铁钳,从铜液里夹出枚青铜钥匙——正是开启海眼囚笼的枢机!
"严崇明至死都在找这把"忠义钥"。"姬天香的金簪划过鼎耳,鼎内铜液突然倒流,"他妄想用逆臣鉴锁住龙脉,却不知真正的钥匙..."
太子星纹剑劈开翰林院匾额,藏在"明德"二字中的三百卷密档倾泻而下。泛黄的《农书》里夹着西戎的炼铁术,《兵法》批注间藏着海眼暗道图。龙坤的剑锋挑起卷轴,星砂自动补全被篡改的字句,在虚空凝成新的《靖光律》。
逆臣鉴成书那日,龙坤在尾页发现粒未化的荧惑砂。星砂遇血凝成严崇明最后的诅咒:"以史为鉴,必亡其国"。太子轻笑掷入鼎火,砂粒炸裂时竟传出西戎祭司的哀嚎——那原是用敌军魂魄炼制的噬魂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