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香将星晷残片投入镇国鼎,鼎内铜液凝成三丈量天尺:"传诏各州府,城楼悬阴阳双晷——日晷计时以勤农事,星晷量德以正人心。"女帝腕间锁链垂入鼎中,荧惑砂在烈焰里褪去猩红,化作滋润冻土的星雨。
晨光破云时,龙坤的断水剑铿然归鞘。剑格处的北境山河纹泛起金芒,映着归墟海面新铸的三十六座灯塔。三年来首支远洋船队正扬帆归港,船舱里满载的朱禾新米压得船帮吃水线沉了三分。
"报——!幽州刺史奏请重修《农政全书》。"传令官呈上的奏折还带着田垄气息,龙坤以剑代笔批红时,断水剑尖的星砂在"广植朱禾"四字上凝成穗影。姬天香立在太庙高阶,望着星晷指引的航道里,渔舟唱晚混着漕工号子,惊起归墟深处的青铜残碑,碑文正在春潮中缓缓剥落。
暮色四合时,工部尚书王邈的认罪书送至东宫。龙坤以断水剑挑开火漆,羊皮纸里滑落半枚星晷枢轴——正是当年严崇明安插在钦天监的暗桩信物。剑锋轻点,枢轴在镇国鼎中熔作犁铧模具,叮当锤击声里,最后一丝荧惑砂的余烬,正化作北境冻土上破土的朱禾新芽。
玄甲卫破开北境粮仓时,三十万石粟米正被装入私铸的青铜斛。斛耳暗夹三层底板,竟与相府私库的斗秤同源。龙坤断水剑劈开官仓大锁,剑锋挑起的米珠在空中凝成严党当年侵吞军粮的账目。
"梢公何在?"太子剑指仓丞。瑟瑟发抖的老吏唇间突然迸出西戎语,袖中铜制角符直刺咽喉。断水剑挽月斩落铜符,锋芒扫过仓廪砖缝,哗啦啦倾泻出裹着泥沙的陈粮。
姬天香的星链穿透粮堆,缠住夹层中的青铜管道:"传旨户部,今岁春耕前更换十二州量器。"锁链裹挟着荧惑砂的残渣坠入熔炉,新铸的青铜斗斛上,"靖光"年号与朱禾纹交相辉映。
大朝会日晷针指辰时,礼部尚书宋贞的象牙笏突然迸裂。藏在内芯的绢帛裹着西域香料抖落,正是与西戎通商的私契。龙坤的断水剑鞘扫过丹墀,星砂注入碎裂的笏板,拼出五州赈灾粮的暗账。
"宋大人可知,你安插在河工营的侄儿..."太子剑锋挑起冒烟的河图,"修了三载堤坝,却将泄洪渠改道七处私田。"姬天香的九鸾钗掠过罪证,在虚空中凝成叛臣家眷流放屯田的敕令。当玄甲卫押解囚车出城时,雪地上蜿蜒的辙痕,正与重新校正的星晷轨迹重合。
黎明破晓时分,断水剑归鞘的铮鸣惊起太庙铜雀。雀喙衔着的朱禾穗落入新铸的青铜圭表,晷针在第一缕晨光中,投下笔直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