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谷雨前一日,天空阴得像块浸透水的灰布。
秦守擦拭九节鞭的手顿了顿,金属链节在晦涩天光中泛着冷铁色。演武场的石锁区传来规律的撞击声——父亲秦书正在赤手劈石,掌风卷起满地枯叶,每一击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淡白掌印。
最近秦书和罗建修炼的格外勤奋,他们心中都有一种危机感,平静的生活不会太久。
"要变天了。"罗颖颖抱着拳谱走来,运动外套拉链拉得老高,遮住锁骨处的罗盘纹身。她的帆布鞋踩过积水,鞋底沾着药庐飘来的艾草碎屑:"今早罗盘指针一直在"坎"位打转,我有不祥的预感。"
远处的药庐里,秦霜正踮脚整理最高层的药罐。窗棂外,乌云如墨般翻涌,将她二十岁的脸庞衬得格外苍白。小师妹抱着晒干的艾草走过,忽然指着天际惊呼:"霜姐快看!那云像不像...像两条蛇在打架?"
秦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口猛地一沉——那片乌云的轮廓,分明是暗河组织刺青双蛇的标志。
下午三点,第一滴雨落下。
铁门被叩响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像老树皮被指甲刮过。秦守打开门,看见十二个黑衣人立在雨幕中,为首者背负双手,袖口上上绣着暗河标志性的双蛇缠绕,腰间缝隙里露出青色纹身,玄武七宿的图案。
"暗河玄武堂,沈夜。"来人开口时,呼出的白气混着雨珠,"代暗河之主问秦罗二位问安好。"他抬脚跨过门槛,皮鞋踩碎积水,溅起的泥点落在秦守裤脚,"这几年前你们杀了我堂下不少干将,这笔账该清了。"
演武场的青瓦上,雨水汇成细流。秦书与罗建站在廊下,看着沈夜徒手掰断院中的石灯笼——那石灯笼是秦守十岁时练鞭的靶子,曾被九节鞭抽裂却未断。罗建的罗盘在袖中发烫,指针疯狂颤动,竟在盘面上磨出一道浅痕。
"沈夜,你当年被我打断三根胸骨,现在痊愈了?"秦书走下台阶,掌心纹路因用力而发白,"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大了,敢上门找死了?"
沈夜咧嘴一笑,露出犬齿间的金牙:"此一时彼一时。"他忽然抬手,掌心朝秦书推来——没有兵器破空声,只有空气被压缩的锐响,竟比九节鞭擦过石面更刺耳。
秦书侧身避过掌风,青砖地面应声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