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娘浑身一震,斗笠终于滑落。她左脸有道从眉骨贯穿至下颌的旧疤,却掩不住右颊与罗颖颖相似的轮廓:"你母亲是我师姐。暗河夜袭时,我替她挡住追魂蛊,却亲眼看着她抱着你跳入井中。后来我被百药堂所救,才知道暗河楼主用禁术分出一缕元神,附在镇灵炁封印上......"
话音未落,医馆木门突然炸裂。十八道黑影破窗而入,每人手中都缠着泛着磷光的蛇蛊鞭。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额间刻着"双蛇缠绕"的刺青——正是暗河楼主座下第一杀手"血手人屠"屠方。他舔了舔嘴角的刀疤,目光落在罗颖颖颈间的吊坠上:"小丫头果然觉醒了镇灵之光,楼主有令,带活的回去,秦守的命......可以留到月圆。"
秦守旋身甩出九节鞭,铜环龙吟震碎来袭的血玉蜂。苏九娘迅速抛出十二枚药囊,落地处腾起紫色烟雾,竟将蛊师们的视线暂时封锁。罗颖颖强撑着站起来,两仪镜残片在掌心发烫,镜中"乾"位突然浮现出佛骨井的画面——井壁上的易筋经刻痕正在发光,而井底深处有个泛着金光的漩涡。
"跟我来!"苏九娘踢开后窗,外面是条狭窄的雨巷。秦守刚抱起罗颖颖跃出,就见屠方的蛇蛊鞭擦着他耳际扫过,鞭梢的倒刺勾破他衣袖,露出小臂上的护心蛊纹身。罗颖颖瞳孔骤缩:"你的护心蛊......图案是罗家纹章!难道你父亲当年......"
剧烈的爆炸打断她的话。苏九娘引他们躲进废弃的染坊,屋顶突然塌下一块木梁,秦守侧身用背挡住坠落的瓦砾,却感觉罗颖颖在他怀中突然僵硬。她盯着染坊墙上的霉斑,眼神却穿过墙壁般空洞:"这里......我小时候来过。母亲抱着我躲在染缸里,外面有呼喊声,搜寻的声音,她用手指在我背后画了北斗七星,说"遇到罗家纹章血脉的人,就把吊坠给他"。"
屠方的笑声从屋顶传来:"可惜你们没机会去佛骨井了!楼主算出今日月掩北斗,正是夺取镇灵炁的最佳时辰。"他抬手抛出三只青铜鼎,鼎中立刻涌出黑色浆液,所过之处砖石皆化为脓水。秦守挥鞭击碎左侧飞来的蛊鼎,却见右侧染缸突然炸裂,无数"蚀骨蝗"铺天盖地扑来。
罗颖颖猛地举起两仪镜残片,镜中残留的金翅大鹏虚影竟展翅飞出,化作金色屏障挡住虫群。苏九娘趁机甩出"引魂香",烟雾中浮现出百药堂的古老药人傀儡。秦守抓住机会跃向对面屋顶,却在落地时听见罗颖颖的闷哼——她后颈的罗家纹章正在发烫,与他玉佩上的纹路产生灼热的共鸣。
"拿着这个。"苏九娘突然塞给秦守一枚刻着"井"字的符牌,"从这里向东三里有个废弃的土地庙,庙后有直通崂山的秘道。我留下来拖住屠方,你们必须在子时前赶到佛骨井。记住,用你的八极劲配合她的镇灵炁,才能打开井底的玄武殿!"
不等秦守反对,苏九娘已转身迎向追击的蛊师,药铃与蛊鞭相撞的声响震得雨幕泛起涟漪。
她的话让秦守想起父亲失踪前的呓语,那些他曾以为是胡话的"井眼星位",此刻串联成残酷的真相。雨幕中隐约浮现崂山轮廓,他看见佛骨井方向有金光冲天而起,正是吊坠与玉佩共鸣的征兆。怀中的罗颖颖突然咳出金色血液,滴在他玉佩上竟凝成太极形状的冰晶。
土地庙的断墙后果然有石阶蜿蜒向下。秦守刚踏上第一级,石阶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轰鸣,两侧石壁升起刻满道家符文的青铜灯台。罗颖颖指着深处的光影:"那是母亲的气息。当年她将镇灵炁分为三份,一份封在我体内,一份藏在玄武殿,还有一份......"
她的话被地底传来的震动打断。深处的石壁缓缓裂开,露出刻着"罗家嫡脉"的青铜门。秦守将玉佩与吊坠同时按在门环上,两道光芒汇成龙形,将门轰然震开。门内是巨大的圆形石室,中央的佛骨井井水沸腾,井壁上的易筋经刻痕正在流淌金色光液,而井底中央悬浮着刻有罗家祖训的炁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