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贴着墙根移动,后背的冷汗浸透了作战服,在金属墙面上洇出深色的水痕。通风管道传来的呼啸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些盘根错节的管线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某种史前巨兽的骸骨。
通讯器突然发出蜂鸣,在死寂的空间里炸响。陈峰条件反射般蜷缩进阴影,指尖在武器保险上摩挲。屏幕亮起的瞬间,沈砚扭曲的脸出现在雪花噪点中:"坐标A-12失守!阿杰的左腿中弹,止血带快绷不住了!"背景音里混杂着自动步枪的连射声,以及阿杰压抑的闷哼。
陈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见自己映在金属箱上的倒影——胡茬已经三天没刮,眼下乌青如 bruised plum。"再坚持五分钟,我已经定位到总闸。"他的声音平稳得令自己惊讶,仿佛在说某个与己无关的任务。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电子锁解除的轻响。陈峰像壁虎般贴紧地面,看见两双战术靴在距离鼻尖二十公分处顿住。为首那人的战术手电扫过他藏身的仪表台,光束在积灰的玻璃表面折射出冷冽的弧线。陈峰屏住呼吸,任由汗珠滚进眼角灼烧,却不敢抬手擦拭。
"能源核心区的异常波动查清楚了吗?"沙哑的男声擦着耳畔掠过。
"报告队长,是反物质反应堆的散热系统故障。"
脚步声渐远,陈峰这才敢大口喘息。他摸到背包里的量子干扰器,冰凉的外壳让他想起三年前张宇在西伯利亚雪原说的话:"记住,真正的危机总在你以为安全的时候降临。"
当陈峰终于撕开总闸的防护面板时,窗外的暴雨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他的手指在密码键盘上飞舞,却在输入最后一组数字时顿住——屏幕右下角闪烁着00:01:13的倒计时。
"沈砚!总闸被设置了自毁程序!"陈峰嘶吼着,通讯器却在此时彻底静默。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看见控制台上的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警报声撕裂了空气。
最后一搏的瞬间,陈峰的指尖突然触到某种柔软的东西。那是张宇留下的加密芯片,带着体温的余温。当芯片插入卡槽的刹那,倒计时归零的蜂鸣与总闸开启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黑暗降临的瞬间,陈峰仿佛看见张宇在爆炸的火光中微笑。他跌坐在地,听见雨水拍打穹顶的声音,像极了那年他们在威尼斯 canals 畔听到的晨露滴落声。
当陈峰赶到废弃工厂时,雨幕已悄然变薄,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沈砚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眼眶泛红,快步迎上来,声音还有些颤抖:"陈峰,你可算来了!"说着,他激动地一把抱住陈峰。阿杰胳膊上缠着简易的绷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虚弱地打趣:"我就知道你肯定行,不然我这伤可就白受了。"
陈峰看着阿杰渗血的绷带,喉头哽咽:"是我来晚了......"话未说完,突然被张宇的咳嗽声打断。
"咳......"身着敌军制服的张宇倚着锈蚀的钢梁,面色苍白如纸,制服下隐约可见渗血的绷带。他勉强扯出苦笑:"先别感动,敌人的援兵......"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装甲车的轰鸣。
沈砚脸色骤变:"快走!"他拽起陈峰就跑。阿杰刚要跟上,却踉跄着摔倒。张宇咬牙冲过去,将阿杰扛上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