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时分,雾岭的紫金色雾霭中第一次浮现出桃花的香气。
林一陈蹲在双脉蜂巢前,看着新出生的灵蜂啃食逆生花的花蕊。这些灵蜂的翅膀呈现出半透明的琉璃质感,黑金色纹路如流水般在翅脉间游走,尾部蜜腺分泌的不再是单一灵蜜,而是能根据环境变化的“变调蜜”——遇灵花则凝为金露,遇毒草则化为紫浆。虎娃蹲在一旁,掌心的金色印记随灵蜂振翅轻轻脉动,像极了雾岭深处灵脉眼的心跳节奏。
“林大哥,它们在说灵潮要来了。”虎娃的指尖渗出细小蜜线,与灵蜂触角轻轻触碰,“就像潮水一样,灵脉的力量会漫过整个雾岭。”林一陈皱眉,他在双脉宗残卷中见过“灵潮”记载,那是灵脉力量周期性爆发的现象,昔年双脉宗正是借灵潮之力构建了横跨雾岭的蜜网。但残卷中也提到,灵潮伴随的“毒汐”若无法控制,会将一切化为毒沼。
春分前三日,雾岭边缘的逆生花突然集体绽放。
花朵不再局限于半白半紫的形态,有的开出三色花瓣,有的结出棱角分明的蜜果,果壳上天然刻着符咒纹路。林一陈用蜂蜡刀剖开一枚蜜果,里面竟裹着液态的符咒,遇空气即凝成蜂形符纸,与他母亲生前秘制的“急讯符”如出一辙。虎娃将符纸抛向空中,符纸竟自动飞向雾岭深处,消失在紫金色雾霭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蜜线轨迹。
灵潮在清明子夜如期而至。
林一陈被地面的震动惊醒,跑到屋外时,看见双脉蜂巢发出万丈金光,蜂巢上方浮现出巨大的太极图,阴阳鱼眼分别对应灵脉眼与毒源核心。虎娃站在蜂巢顶端,掌心印记投射出十二道蜜线,每道蜜线都连接着雾岭一处灵脉眼,孩子的身影与初代宗主的残影重叠,宛如古老壁画中的神只。
“快!用双脉蜂蜡加固蜜网!”虎娃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林一陈这才发现,地下的蜜网正在疯狂生长,根系穿透地表,形成巨大的蜂巢状屏障。他带着村民们将蜂蜡钉入屏障节点,每枚钉子入土时都发出蜂鸣,与虎娃的蜜线共振,屏障表面逐渐浮现出双脉宗的护山大阵。
毒汐比预想中更早到来。
凌晨寅时,雾岭深处腾起黑色毒雾,毒雾中隐约可见巨型毒蜂的轮廓,每只毒蜂的翅膀都刻着“破”字咒文。林一陈认出这是双脉宗残卷中的“破阵蜂”,专门针对灵脉结界而生。虎娃的蜜线突然变得紊乱,孩子摔倒在地,掌心印记渗出黑血——那是毒源核心的侵蚀迹象。
“虎娃!”林一陈冲进屏障,用蜂蜡刀为孩子止血,却发现黑血遇蜂蜡刀竟化为毒雾,刀面上的养蜂符咒滋滋作响。虎娃抓住他的手腕,瞳孔中再次浮现棱光:“去找寒潭…那里有初代宗主的…蜂后契约。”林一陈这才想起,寒潭底的灵脉眼旁,曾见过刻满蜂后契约的石壁。
雾岭的蜜网在毒汐冲击下出现裂痕。林一陈背着虎娃狂奔,沿途逆生花纷纷枯萎,化作毒雾中的飞灰。当他抵达寒潭时,潭水已彻底沸腾,露出底部的蜂后契约石壁,契约文字在灵潮中自动流转,形成巨大的符阵。虎娃的蜜线自主连接石壁,竟将破碎的契约残片拼合成完整的“双脉蜂后令”。
蜂后令生效的瞬间,雾岭所有双脉蜂振翅齐鸣。林一陈看见无数光点从蜂巢飞向虎娃,那是双脉蜂自愿献出的“本命蜜”。虎娃的掌心印记吸收光点后,竟浮现出蜂后的剪影,孩子的声音再次变得空灵:“以蜂后之名,召雾岭万蜂!”话音未落,毒雾中的破阵蜂突然转向,翅膀上的“破”字咒文被蜜线改写为“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