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轻轻坐到床边,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动作极轻,生怕惊扰到邵庭。
他侧身面向邵庭,目光在邵庭的眉眼、鼻梁、嘴唇间缓缓游移,仿佛要将这张熟悉的脸庞深深烙印在心底。
他曾无数次在心底挣扎,试图放弃对邵庭这份特殊的感情。
每一次,他都鼓起勇气,想要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回归到普通兄弟的位置,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压抑得越久,心底那股爱意便如困兽一般,愈发强烈,直至爆发。
想起之前那次,他几乎就要将心中的爱意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看到邵庭尴尬地岔开了话题。
那一刻,他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瞬间坠入冰窖。
他明白了,邵庭的未来蓝图说不定真的如同邵钰想的那样,是要找一个文化程度高、模样漂亮的女人结婚生子,组建一个传统美满的家庭。
而自己,不过是个异类,一个喜欢同性,甚至还将感情错付在邻家哥哥身上的人。
这种认知,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在他的心间反复切割,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陈河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试图将这些纷扰的思绪抛诸脑后。
可脑海中,却依旧不断浮现出与邵庭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过往,此刻却成了他痛苦的根源。
他在黑暗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身旁的邵庭,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对陈河内心的煎熬浑然不知。
在这死寂的深夜,陈河心中那团压抑已久的情感,仿若被黑暗滋养的邪祟,愈发浓烈且狰狞,悄然开始扭曲变形。
他蜷缩在床的一侧,双眼死死盯着身旁沉睡的邵庭,牙关紧咬,那副模样仿佛在与全世界为敌,又似在和自己内心的理智做着殊死搏斗。
他受够了这些年默默守护的日子,那些求而不得的时光,如同千万根钢针,日夜刺痛着他的心。
每一次看到邵庭对旁人展露笑颜,每一回听到别人畅想邵庭未来要与某个女子组建家庭,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痛得几近窒息。
这种长久积压的痛苦,在他心底催生了一种近乎偏执、疯狂的念头。
他在黑暗中暗自谋划,等自己考上大学,拥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源,便要彻底毁掉邵庭现有的生活轨迹。
他要切断邵庭与外界所有的联系,让邵庭失去所有的依靠,只能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全心全意地依赖自己。
从此,邵庭的世界里便只有他一人,无论邵庭心中曾对谁萌生过爱意,最终都只能属于他陈河。
这疯狂又阴暗的想法,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让他越陷越深,被这危险又迷人的愿景彻底迷惑。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阴冷与贪婪,缓缓游移到邵庭的脖颈处。
黯淡的月光艰难地透过窗户,洒在邵庭的身上,那线条优美的脖颈在这微弱的光线中,仿若被镀上了一层银边,却也愈发显得脆弱不堪,仿佛轻轻一掐,生命的律动便会戛然而止。
陈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弯曲,像是真的要付诸行动。
可仅仅凝视了片刻,他便缓缓摇了摇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叹息。
在心底最深处,他清楚地知道,相比一具冷冰冰、再也无法回应他的尸体,他眷恋的始终是那个会绽放灿烂笑容、会和他谈天说地,带给他无尽温暖的庭哥。
他的视线,顺着邵庭的脖颈慢慢上移,最终停留在那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邵庭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均匀地呼吸着,微微张开的唇间,露出一点点粉嫩的舌尖,在这静谧得近乎诡异的氛围里,那一抹粉嫩如同暗夜中的火焰,无端地撩拨着陈河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
陈河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一种难以抑制、近乎原始的冲动,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驱使着他缓缓把脸凑近邵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