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邵庭挑眉。
陆迟生盯着他看了两秒,“陪我出去。”不是请求,是通知。
虽然没有解释,没有理由,但邵庭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开着越野车冲出基地,越野车碾过荒草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月光顺着邵庭银色的发丝流淌,在车厢里勾勒出清冷的光晕。
夜风呼啸着灌进车窗,吹乱了邵庭的银发,车速快得近乎疯狂,仿佛不是在行驶,而是在逃离什么不可名状的梦魇。
车开了很久,当车停在一处荒原高坡时,邵庭才意识到他们到了哪里——这里是基地警戒线外少数还未被污染的区域,也是整片区域唯一能看到真实星空的地方。
“地下城的虚拟星空,”陆迟生熄火,声音沙哑,“永远做不出这种颜色。”
他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邵庭跟着下车,看到满天繁星如碎钻般倾泻而下,银河横贯天际,美得几乎不真实。
邵庭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听着夜风掠过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经常来?”
陆迟生摇头:“第一次。”
往常他总是忙于出各种各样的任务,为了心中的仇恨无法静下心来。
他们并肩站在荒原上,夜风掠过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迟生靠在车头,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火光乍现的瞬间,邵庭看清了他被烟雾模糊的侧脸——锋利的下颌线,微蹙的眉头,还有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
“梁褚明说过想看真正的星空。”陆迟生吐出一口烟,声音比夜风还轻,“可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总想着还有时间。”
“所以你带我来完成他的遗愿?”邵庭故意问,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陆迟生转头看他,目光深邃:“不,我是想让你看看。”
烟雾在星光下缭绕,邵庭突然伸手夺过他唇间的烟,就着他含过的位置深深吸了一口。
“死人不会介意。”邵庭眯着眼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活人才会后悔。”
陆迟生盯着他沾湿的烟嘴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丧尸也会抽烟?”
“丧尸还会很多事。”邵庭意有所指,银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流转,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
陆迟生抬手,修长的手指穿过邵庭被风吹乱的银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曾拧断过无数丧尸的脖子,扣动过无数次的扳机,此刻却只为他一缕缕梳理长发。
“在地下城,你的发色太显眼了。”陆迟生的声音很低,“但在这里,它就像...”
“像什么?”
“像另一片星空。”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那缕银发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上移——最终坠入那双倒映着星河的眼睛里。
天文学里,最先映入人眼的星辰永远最亮。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陆迟生身上还带着硝烟与血的气息,而邵庭的皮肤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美得近乎妖异。
一个是人类最精锐的杀戮机器,一个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异类。
此刻却在这末世的荒原上,共享着这世间最后的浪漫。
“陆队,”邵庭突然笑了,“这可是严重违纪。和‘高危感染者"单独外出?”
陆迟生没有笑,他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灼伤:“条例里可没写不准看星星。”
星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
远处,基地的探照灯划破夜空,而他们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像两个偷到片刻温存的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