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郦家时,郦娘子早已听见动静迎了出来。
一见杨羡的模样,她便心疼地喊道,“好羡哥儿,好郎君,怎能为了学业就不顾身体?真真是家里没个长辈跟着,竟由得你这般糟践自己……”
郦娘子年纪比杨母罗氏还小上几岁,但因生育的孩子多,又都是亲自抚养,言行举止显得格外亲切。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杨羡搂到怀里,端详着他脸上的伤口,心疼得不得了,
“……不行,不行,今日就让梵儿收拾收拾与你同住,得日日看着你才行。”
其实她更想让杨羡住在自己家里,日日管着他的吃喝睡。
但家中全是些未出阁的女郎,留他在家难免惹人闲话,对名声不好。
可转念一想,郦梵一个半大的孩子也难以照顾好他,便又说道,
“反正咱们两家离得不远,我白日闲着也无事,做好饭菜就送过去,得好好与你补补。啧啧,瞧瞧、瞧瞧,你大姐姐不过归家数月,你都瘦了一圈,可见家中没个妥帖人真不行!”
杨树生晨起就守在白马书院门外,预备着若郦梵不能劝回自家郎君,即便拼着责骂也要让他归家。
此时一路跟到了郦宅,却听见郦娘子的这番话,他自觉愧对大娘子杨琬的嘱托,不由得局促起来。
郦三娘康宁已过及笄之年,成了大人,素日常跟着母亲出门待客。她本就心思细腻,听见母亲如此说话,又见杨主事面露窘态,忙悄悄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谁料郦娘子见状不仅没住嘴,反倒不解道,“我没说错啊,杨主事才多大?自己都没成亲,哪里会照顾人?”
说着又心啊、肝儿啊地搂着杨羡一顿揉搓,只把他弄得呲牙咧嘴。
郦梵见状,忙将郦娘子与杨羡分开,“娘,羡哥儿身上有伤,你别这么揉搓他。”
他还有话没说,杨羡虽然才十二,可眼看着也大了,男女有别,母亲这样搂着他着实不妥。
他扶着杨羡往里走,又悄悄使了个眼色给妹妹。
郦三娘收到哥哥的示意,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对正抹眼泪的郦娘子劝道,“杨郎君早起上学,想是没好好吃饭,不如我陪着娘去给他做几道可口的点心?”
郦娘子却跟着杨羡往里走,“不用不用,你二姐姐和琼奴早就去了,她俩手巧、做的比你我好吃多了。”
几人刚到正厅,郦二娘福慧已和琼奴摆了一桌子的点心,花花绿绿格外好看。
五娘正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热闹。
杨羡见状,担心的问道,“五妹妹,你的脚扭了,不好好养着,怎么能到处走动呢?”
五娘本在跟姐姐们一起摆点心,见杨羡说她,不可思议道,“你这人真奇怪,说的跟你就在家里养伤似的。
是哪个不听劝的,一大早害的我哥哥跑去书院抓人的?这时候反到来说我,有嘴说别人怎么…”没没嘴说自己?
杨羡被五娘说惯了,见她除了扭伤脚,别的与往日一般无二,彻底放下心来。
倒是琼奴见她一句接一句,忙让她赶紧住嘴。
郦二娘也瞪了不省心的妹妹一眼,才又笑着对杨羡说道,“这是家中新做的点心,杨郎君尝一尝?”
看到郦二娘,杨羡不由得想起昨日才见过的范良翰。不得不说,只单看外表,两人真是一对璧人,可若想起范良翰的秉性,他又觉得两人不那么相配了。
他接过郦二娘递来的筷子,挑了一个白花绿叶的点心吃了一口,称赞道,“虽甜却甜而不腻,虽软糯却并不粘牙,清丽淡雅又口齿留香,若是作为店铺的招牌,定能引得客人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