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诚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晏青禾递给自己的水和粮食,心里有无数疑问。
虽然灼热和难以忍受的饥渴让他恨不得立马将眼前的东西全部塞进嘴巴里,但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还是选择问道:“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说着,他顾不得尊卑,忽然激动地抓住了晏青禾的手,压低声音不安道:“你不会是去……抢占百姓的东西吧?”
晏青禾看着他,没说话。
朱诚对上他那双眼睛,不知为何,脑子尚未反应过来便直觉自己的话语很伤人,他赶忙松开了晏青禾的手,愧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晏青禾将粮食塞进朱诚的衣襟内,空出的左手才抓起他的手,将手中的水壶塞进他手里,“放心,我有分寸,知道士兵抢占百姓的粮食是死罪,一旦被发现,我们都得死。”
顿了顿,晏青禾道:“我还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更何况,你看这附近像是有百姓居住的样子吗?”
闻言,朱诚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的粮食,真是打家劫舍,起码得是劫了一个村子的口粮!
若是这附近真有百姓居住,朱诚巡逻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还是不放心道:“那你这些粮食是从哪儿来的?”
“打劫的。”
晏青禾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朱诚刚松下的那口气又立马提了起来,“什么!?”
这一喊,所有的士兵都朝着他们看来。
而朱诚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却知道打劫这种事情不能传出去,便立马回头安抚那些士兵,而后再回头看向晏青禾时,脸色又立马变了。
他拽着晏青禾到了角落里,压低声音焦虑又不安,甚至还有些生气道:“你不是说你没有抢占百姓的粮食吗?!”
晏青禾耸肩道:“我没有抢占百姓的粮食啊。”
“那你刚才说打劫……”
“打劫,一定得是打劫百姓吗?我不能打劫其他人吗?”
“其他人?”朱诚被彻底绕晕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他想了想,猜测道:“难道你是去打劫北越军队的粮草?”
很快他又自己否决道:“可是这不对啊!北越军队的粮草,也不可能从这里经过。再者,运送粮草是大事,你只带了那么一点人,怎么可能从他们手中抢走这么多的军粮?”
朱诚又看了看那木车上的粮草。
其实数量不算很多,但军营一向节俭,就这些粮草,足够他们整个军营的人食用一个月了。
“不是北越的军队。”晏青禾狡黠一笑,眼睛弯弯的,像只很会算计的小狐狸,还带着点狼崽子的野性,“是京城来的那些人。”
“什么?”朱诚感觉自己听明白了,却又没听明白。
晏青禾只能和他解释清楚。
原来,白天时朱诚带人出去巡逻,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们的粮食和水都不剩多少了,晏青禾看着奄奄一息的士兵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澹台冥的算计,他自是一清二楚。
但他也不傻,更知道澹台冥不傻,京城那边再怎么不喜澹台冥,皇帝再怎么希望澹台冥死在边境,也不会真的断了他们的粮草。
既然京城来了消息,说要送来粮草,那便一定会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