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细雨浸润着北境荒原,沈惜棠立在修复的璇玑阵枢机前。改良的磁石测厚仪发出规律的嗡鸣,铜盘指针终于稳定指向正北——这是地脉磁极归位的铁证。
沈惜棠俯身将燧石楔入玄武岩裂缝,这是《河防通议》记载的固基法。她以精铁锤击打楔面,每敲击三下便用磁石粉校验方位。
当地七枚燧石楔入后,磁石仪的铜盘突然震颤,吸附的赤火金屑在琉璃镜中拼出完整的北斗阵图。
"东家,东南角的枢机齿轮卡死了!"老秦的呼喊混着雨声传来。沈惜棠踩着改良的钉鞋攀上岩壁,见齿轮间卡着半截玄铁鞭梢——正是萧珩那日引爆燔石雷时崩落的残片。
她以冰蚕丝缠住鞭梢,丝线遇磁力绷紧的瞬间,齿轮轰然归位。
子夜时分,沈惜棠启动新制的"璇玑水车"。这是依照《天工开物·水利篇》改良的勘测器械,十二组铜制叶轮在磁石驱动下破开冻土。
第一组叶轮突然停转,吸附的泥沙中混着靛蓝色颗粒——正是太子特供的"燔石晶"残渣。
"取硫磺试纸来!"她将泥沙铺在琉璃板上,试纸遇毒迅速泛黑。老秦递上工部旧档,三年前核准的"燔石晶"用量与眼前残留的毒物完全不符。
沈惜棠以磁石粉显影,泥沙中突现蛛网状纹路——这正是《燔石篇》中明令禁止的"急火淬毒法"留下的痕迹。
五更天,最后一组磁石枢归位。沈惜棠扳动青铜阀闸,埋设的三十六根磁石柱突然共鸣,震得地面积水泛起涟漪。
她将改良的"璇玑罗盘"沉入新开凿的渠口,指针在水流冲击下稳稳指向正北——这是《河防通议》记载的"地脉归正"之兆。
晨光破云时,荒原突现奇景:干涸三年的古河道竟渗出清流。沈惜棠跪在湿润的沙地上,磁石仪吸附的水汽凝成珠露,滴落在她掌心的工部批文上。
泛黄纸页被浸湿的瞬间,显形的朱批令她瞳孔骤缩——"壬寅年地脉改造,准用燔石晶三千斤",落款处赫然盖着太子监国印!
谷雨时节的细雨在玄武岩砌成的堤坝上敲出细密声响,沈惜棠裹着浸透桐油的蓑衣,指尖抚过新铸的磁石枢机表面。
铜制测厚仪的指针在水雾中微微发颤,刻度盘上显现的数值与《河防通议》记载的标准仍有半厘之差。
她将改良的游标卡尺卡进齿轮缝隙,黄铜尺身上镌刻的璇玑纹在琉璃灯下泛着冷光——这是三日前才从洛阳工坊快马运来的新制量具,专为校准地脉枢机而造。
二十名赤膊匠人喊着号子拉动绞盘,埋在地脉裂缝中的铸铁齿轮缓缓抬升三寸。
沈惜棠突然按住正在转动的枢轴,卡尺测得的误差值让她瞳孔骤缩:"停!西侧绞索再收紧两分半!"
话音未落,铸铁齿轮与玄武岩基座间迸出刺耳摩擦声,迸溅的火星里混着靛蓝色晶屑——正是太子特批的"燔石晶"独有的杂质。
"东家,绞盘轴裂了!"浑身湿透的工头从泥浆里拔出半截断裂的柏木轴杆。
沈惜棠蹲身抚过断裂面,年轮纹理间渗着蛛网状的靛蓝纹路——这是木材浸泡过狼毒液的痕迹。她猛然扯开腰间皮囊,倒出磁石粉撒向断裂处,吸附的粉末竟在琉璃镜中拼出工部军械司的缠枝莲火漆印。
雨势渐急时,一骑快马冲破雨幕。信使滚鞍下马呈上淋湿的密函,火漆印上残留的硫磺味让沈惜棠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