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棠将磁石箔塞进防水的鱼鳔囊,转身时正撞见萧景明割断缆绳。
他后背新伤崩裂,血水混着磁屑在甲板上画出歪斜的路线图:"往西三十丈有暗渠......"
"这次一起走!"她拽住他护甲束带,两人坠入江面的刹那,磁髓护甲吸附住暗渠口的铁栅。
追兵的火箭将渔船炸成碎片,气浪推着他们在幽暗的水道中疾驰。
"咳咳......沈姑娘现在可信我?"萧景明在湍流中攥紧她手腕,"三年前我潜入裕亲王府,这护甲......正是从他密室盗出......"
沈惜棠的银簪突然卡住水道闸门,吸附在簪头的磁屑显影出熟悉的星宿图:"萧大人八年前就在查裕亲王,却任我像个傻子般追查工部小吏?"
"当年令尊将《璇玑谱》一分为二......"萧景明突然咳出黑血,"萧家守的从来不是磁髓矿,而是......咳咳......圣上龙脉......"
暗渠尽头传来马蹄声。沈惜棠撕开他浸透血污的中衣,心口处的磁脉图已蔓延至肋下——这是长期接触劣质磁髓的毒症。
她猛然想起父亲手札中那句"磁极失衡,噬心腐骨",银簪狠狠刺向自己小臂。
"你做什么!"萧景明攥住她淌血的手腕。
"沈家的血能解磁毒。"她将血珠按在他心口,"父亲当年为护《璇玑谱》,在我药浴里加了磁髓粉......"
追兵的火把光照亮水道出口。萧景明突然扯下磁石护甲,吸附在甲片上的铁蒺藜如雨般射向敌阵。
沈惜棠趁机将磁石箔按在暗渠石壁,硫磺水泼洒处显影出完整的运河布防图——二十处红标皆在裕亲王封地。
"北镇抚司接应到了!"船老大的呼喝声里,萧景明用最后力气将她托上马背。
沈惜棠反手拽住他护甲束带,染血的冰蚕丝在鞍鞯上缠成死结:"要死也得死在大理寺堂上!"
骏马在官道疾驰,怀中人的体温渐渐回升。沈惜棠的银簪划过沿途树干,磁屑标记为追兵布下迷阵。
萧景明垂首靠在她肩头,气息拂过她颈后胎记:"当年沈伯父将半卷《璇玑谱》纹在你身上......便是防着今日......"
"所以萧大人这些年装傻充愣,就为看我何时亮出刺青?"她突然勒马拐进密林,磁石马蹄铁吸附着林间铁砂,在追兵眼中化作鬼火磷光。
五更天的晨钟响彻京城。沈惜棠撕开襦裙下摆,磁石粉混着血水在宫门前拼出裕亲王罪证。
萧景明倚在镇抚司的铜狮旁,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勾画:"当年先父与沈伯父在此立誓......磁髓永不为杀器......"
"所以萧家守着磁脉图,沈家藏着中和术。"
她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按在他唇上,"这解药方子,父亲写在《璇玑谱》最后一页。"
宫门轰然开启时,朝阳映亮两人交握的手。
吸附在宫砖上的磁屑显影出龙纹,与萧景明心口的胎记严丝合扣——这才是真正的龙脉所在。
沈惜棠忽然轻笑:"萧大人可知,我十岁就会解这磁髓毒?"
"沈姑娘又可知......"他反手扣住她五指,"萧某八年前就备好赔你的缠丝簪?"
沈惜棠的指尖在磁石箔上摩挲,运河支流的波纹透过船舱缝隙映在青铜匣面。
萧景明倚着粮袋假寐,未愈的伤口让他呼吸粗重,玄色常服下的磁石护甲仍吸附着三枚铁蒺藜。
"这水波纹路与工部密档里的闸机图不符。"她将磁石粉撒在浸湿的图纸上。
吸附起的铁屑显影出歪斜的闸门角度,"萧大人三年前修缮沧州驿时,当真没发现闸基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