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港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铸铁塔楼底部裂开深渊。
十二尊青铜水龙从地缝升起,龙口喷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混着硫磺晶的黑色火油。
沈惜棠旋身甩出银针,针尖引燃的火线沿着火油轨迹烧向龟船,将二十架床子弩化作冲天火柱。
"这火油配方..."萧珩的剑鞘突然吸附住某块飞溅的青铜残片,"出自沈家铁场独门秘术。"
残片内侧的阴刻符文在火光中显现,正是沈惜棠及笄时亲手刻下的防伪标记。
苏砚突然踉跄站起,染血的指尖在船帆画出星象轨迹:"指挥使请看!此刻天象与军器监大火当夜..."
他话音未落,紫微垣突然大放异彩,星光穿透云层照在青铜水龙上,龙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军械编号。
沈惜棠的银镯应声碎裂,十二块玉片悬浮成浑天仪阵势。
当磁石粉末形成的星图与天象重合时,深渊中升起庞然巨物——竟是艘装配三百架神臂弩的蜈蚣战舰。
船身覆盖的铁甲上,每个铆钉都刻着"淳熙十六年腊月"的锻年款。
"这才是真正的弩机阁。"沈惜棠的素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三年前沈家铁场"失窃"的三千具弩机..."
她挥袖击碎某块铁甲,内层露出的契丹文字让萧珩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全在这里,与韩侂胄许诺给金国的岁贡清单分毫不差!"
惊涛骇浪间,蜈蚣战舰的弩机同时调转方向。萧珩的玄铁剑突然脱手飞出,钉穿战舰指挥台的青铜屏风。
飞溅的碎片中,半幅未燃尽的密信飘落——正是他追寻多年的镇北侯府行军路线图,图上朱砂标记与沈惜棠锁骨箭疤的位置完全重合。
"指挥使现在可信了?"沈惜棠扯开战舰暗舱铁门,二十口鎏金箱内的契丹弯刀泛着幽光。
"这些本该在军器监熔毁的敌械..."她突然挥刀劈开箱底夹层,跌出的密账用血写着:"开禧元年冬,收韩相黄金十万两,沈家铁场供弩机三千具。"
暴雨突然停歇,月光穿透云层照在狼藉的军港。沈惜棠染血的襦裙铺展如战旗,指尖点在萧珩心口:"三年前我为你挡下那支毒箭时..."
她突然咳出黑血,溅在玄铁剑身的血珠竟显影出完整的阴谋链条,"便知终有一日要亲手斩断这乱世棋局。"
惊雷再次炸响时,地底深渊传来爪哇战鼓的轰鸣。三百艘潜水艟如恶蛟出渊,船首镶嵌的磁石阵列与天象遥相呼应。
沈惜棠的银针尽数飞出,在夜空拼出北斗阵图:"萧珩,这局棋你我皆是棋子..."她染血的指尖点向星辰,"但今夜,我们要做执棋人!"
蜈蚣战舰的青铜铰链绞动声刺破雨幕,沈惜棠的银镯碎片突然吸附在磁石阵列中心。
萧珩的剑锋擦着她颈侧划过,挑断暗处射来的淬毒袖箭,箭簇上"淳熙十六年"的锻年款在月光下泛着青黑毒光。
"指挥使的剑法退步了。"沈惜棠染血的指尖划过剑身,玄铁上凝结的雨珠竟显影出工部密档残页,"三年前你斩断高丽细作咽喉时,出剑可比现在快三分。"
她突然旋身甩出半截玉镯,击碎战舰桅杆上的青铜铃,铃内坠落的磁屑在甲板拼出韩侂胄的私宅地图。
苏砚呕出的黑血在船帆洇成星图,北斗杓柄正指皇城方向。
林七的铁伞突然收拢如矛,刺穿某块松动甲板,拽出捆用鲛绡包裹的密账:"沈提刑请看!开禧元年腊月的硫磺采买量..."
他染血的指尖点在数字上,"恰是军器监奏报的三倍有余!"
惊雷劈中磁石阵列,迸射的火星点燃硫磺晶。
沈惜棠的素衣在烈焰中翻卷如鹤,银针引燃的火线沿着磁力轨迹烧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