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晷影子刚划过未时三刻,沈惜棠的银针突然在磁髓罗盘上剧烈震颤。
萧珩的玄铁剑鞘自动吸附向皇城方向——宣德门前的铜铸獬豸像双眼正泛着诡异的靛蓝色,这是磁石遇高温特有的反应。
"韩侂胄竟把最后杀招藏在獬豸腹中!"沈惜棠的鹿皮靴碾过地砖缝隙渗出的硫磺晶,琉璃镜片下显出的导流纹路直通太庙地宫。
她突然扯下腰间玉坠砸向铜像,羊脂白玉在獬豸前蹄碎成齑粉,内藏的磁粉遇铜立即爆出三尺青焰。
萧珩的剑锋劈开铜像基座,二十根精钢导管呈放射状排布,管壁残留的黑色油脂还带着琼州军营特制的腥气。
当他的剑尖挑开第三根导管时,暗藏的机括突然弹出一卷泛黄的《营造法式》,图纸夹层里掉落的磁屑在雨中拼出"垂拱殿"三字。
"原来如此..."沈惜棠的银针在铜像瞳孔处划出星轨,"韩侂胄要借百官朝贺之机,让地火从垂拱殿金砖下喷涌而出!"
她的针尖突然转向西北,磁粉在琉璃盏中凝成北斗状——正对宣德门的方向,三百名殿前司亲军正在列阵,他们铁甲下的衬袍隐约露出硫磺熏染的焦黄色。
林七的铁伞突然在雨中旋开如盾,挡下从城楼射来的三支透甲锥。箭簇刻着的"开禧二年制"字样旁,工部军械司的狼首暗记被刻意磨平。
苏砚咳着血捡起箭矢,硝石水冲洗后显出的编号,竟与枢密院失窃的弩机档案完全吻合。
"午门戍卫已换韩党私兵。"萧珩的剑鞘重重顿地,玄铁与金砖碰撞出沉闷回响,"但沈姑娘可曾注意,獬豸像的睚眦目为何偏向文德殿?"
他忽然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铜像爪间的磁石球上,血珠沿着球面纹路自动汇成《河防纪要》缺失的导流图。
沈惜棠的瞳孔骤然收缩——血线指向的方位,正是当年父亲沈文忠担任工部侍郎时督造的引水龙渠。
她突然撕开染血的袖口,露出臂上被硫磺灼伤的旧疤:"三年前韩侂胄焚毁军器监前夜,曾密令修改龙渠走向!"
暴雨如注,文德殿前的金砖突然拱起龟裂。萧珩的剑锋插入地缝,挑出的青黑色淤泥中混杂着磁石碎屑。
沈惜棠的银针探入裂缝,针尾突然剧烈摇摆——地下三尺处埋着整排暹罗精铁铸造的导磁管,管壁的螺旋纹与火龙出水炮的膛线如出一辙。
"好个瞒天过海!"林七的流星锤砸开松动的地砖,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青铜齿轮。
这些本该用于水钟报时的机关,此刻却连接着二十具改良版旋风炮。
苏砚的鎏金鱼符突然吸附向某处齿轮,枢密院特制的磁石内芯在机括处显出血写的"弑"字。
沈惜棠的罗盘针突然定住,指向文德殿檐角的铜铃。她纵身跃上斗拱,银针挑开铃舌暗格,滚出的磁髓密钥正与萧珩剑柄的缺口严丝合缝。
当密钥嵌入殿前獬豸像的基座时,整座皇城的地砖同时震颤,三百条导流槽在雨中显形如血色蛛网。
"韩侂胄把整座汴梁城做成了火药桶!"萧珩的玄铁剑劈开导流槽封石,硫磺晶的刺鼻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