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蛇冠下的那张脸,让萧珩的刀锋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二叔?”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男人——萧远海,萧珩父亲的同胞兄弟,火蛇营的新任统领——缓缓抬起手。三百张神机弩同时偏移三寸,箭簇从沈青崖和萧珩身上移开,对准了沈红绡。
“萧家守了三百年的秘密,今日该有个了断了。”萧远海的声音低沉如闷雷。他解下佩剑扔给萧珩,“归墟之门需要守陵人的血,和镇海人的剑。”
沈红绡突然狂笑起来:“好个道貌岸然的萧家!你们世代屠杀鲛人,不就是为了龙脉里的长生秘术吗?”她的双刀在身前划出十字,“阿姐,你还不明白?父亲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沈青崖锁骨下的鳞状胎记突然灼痛起来。蛟人泪在她掌心剧烈震颤,血光中浮现出破碎的记忆——
父亲沈明山跪在海边,将幼小的她推上渔船,身后是举着火把的黑甲武士……
“不是火蛇营。”她猛地抬头,“当年追杀我们的是萧家军!”
萧远海面色骤变:“胡说!”
“咔嗒。”
一声轻响从地宫深处传来。十二颗蛟人泪同时浮空,在沈青崖头顶组成一个完美圆环。
壁画上的鲛人突然开始游动,它们手中的玉圭化作实质,重重插进地面!
“归墟之门要开了!”沈红绡尖叫着扑向沈青崖,“把你的血给我!”
萧珩的剑比她更快。
剑锋刺穿沈红绡胸口时,她的刀也划破了沈青崖的手臂。鲜血喷溅在蛟人泪上,整个地宫开始崩塌!
“你……”沈红绡呕着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都会死……”
她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钻出无数蓝色触须——这根本不是人类!
萧远海暴喝:“放箭!”
三百支弩箭将怪物钉在墙上。沈红绡最后的人形部分挣扎着指向沈青崖:“守陵人……终将成为祭品……”
地面裂开深渊,海水倒灌而入。萧珩抓住沈青崖跳上浮石,却见萧远海独自站在归墟之门前,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着的蓝色心脏。
“萧家错了三百年。”他苦笑着松开手,“龙脉根本不是长生药……它是活的!”
巨浪吞没他的瞬间,沈青崖看清了门后的东西——
一条盘踞在海底古城中的、如山岳般庞大的鲛人,正缓缓睁开黄金竖瞳。
三个月后,宁波港。
沈青崖望着修补好的渔船,将最后一颗蛟人泪系在桅杆上。那日地宫崩塌后,是萧珩拖着她从海底暗流逃生,而关于归墟的一切,都随着萧远海和沈红绡永远沉入了深渊。
“真要出海?”萧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粗布短打,腰间却依然佩着那把玄铁剑。
“鲛人托梦给我。”沈青崖指向东方的海平线,“它们说,龙脉需要新的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