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府海龙屯的岩壁凝着硝烟，沈惜棠的皂靴碾过《平播州全书》的焦边。萧珩的绣春刀劈开某座废弃土司粮仓的封石，成堆的稻谷突遇山风迸裂——谷粒间裹着的不是陈米，而是二十具荷兰东印度公司制式火绳枪，铳管"万历四十六年"的荷文旁，竟用彝文标注"巴达维亚铸炮坊膛线缠距"！

"千户大人看这粮斗。"她指尖抚过楠木斗的螺旋刻痕，"这"五谷测算法"的计量术，是嘉靖年李化龙平播时特创，怎会混着VOC商馆的郁金香徽？"

屯堡深处突传弩机声。三十名头缠青帕的土司残兵自箭楼跃下，手中诸葛弩的机括竟与崇祯年秦良玉白杆兵的制式弩机如出一辙。沈惜棠的银丝绞碎某具弩臂，跌出的《安南密账》残页显形——"虚报屯田千顷"的官文旁，越南文标注"转售广南阮主作水师战舰龙骨"！

"禀佥事！"亲兵撬开某口粮缸，"这缸底夹层......"

粟米飞扬间，五十卷裹着蟒皮的《沐府通夷铁证》狰亮现世，"杨应龙"三字血押旁，莫朝玉玺与葡萄牙十字徽正狰狞交叠！

永宁卫赤水河的浪沫浸着盐晶，萧珩的刀尖挑开某艘盐船的桐油布。成捆的《川盐纪略》突遇水汽漫漶——"天启五年"的墨迹旁，西班牙文密写"塞维利亚制盐术"，十八处卤井竟标注着加的斯湾晒盐场数据！

"看这盐铲的月牙纹！"她护甲刮过铁铲的冷锻痕，"这"七星沥卤"的煎煮法，是洪武年傅友德征滇时特创，怎会刻着哈布斯堡王朝的城堡徽？"

河面突传号子。五艘悬挂"奢"字旗的漕船自激流中显形，船首的妈祖像却在日光下显露马德里造船厂滑轨纹。沈惜棠的弩箭射断某条缆绳，跌落的《菲律宾密约》残页显形——"岁输井盐十万担"的官文旁，拉丁文标注"转售墨西哥总督府作腌制火炮弹丸"！

"好个"忠顺盐帮"！"萧珩劈碎某块盐砖，"连西班牙人的银币模具都敢铸作盐引！"

乌蒙山银矿洞的岩层淌着水珠，沈惜棠的皂靴碾碎《滇铜纪略》的焦卷。萧珩的绣春刀劈开某座伪装的彝族祭坛，成筐的银锭突遇地火爆燃——"崇祯八年"的汉文旁，竟用日文标注"石见银山精炼术"，暗藏佐渡金山矿脉分布图！

"千户大人验这银炉。"她指尖划过炉膛的鱼鳞纹，"这"九转提纯"的冶炼法，是成化年韩雍平大藤峡时特创，怎会混着德川家纹的三叶葵徽？"

矿道突传铁器声。二十名头戴阵笠的倭国矿工自暗渠冲出，手中铁镐的锻纹竟与万历朝朝鲜之役缴获的倭军破城镐分毫不差。沈惜棠的银丝绞碎某柄铁镐，跌落的《对马岛密账》残页显形——"虚报银课五十万两"的官文旁，朝鲜谚文标注"转售釜山倭馆作火器击发药原料"！

"看这银锭浇铸缝！"萧珩刀鞘击碎某块辉银矿，迸出的铜制信管内，满文密码与《水西军饷簿》虚报的"修缮祭坛"开支严丝合缝！

镇雄府芒部驿的残月染着血锈，沈惜棠的牛皮靴踏过《嘉靖改流碑》的拓片。萧珩的刀鞘击碎某座伪装的平户商馆模型，露出的青铜密匣内《九州密约》赫然在目——和纸上"割让乌撒驿道"的条款旁，德川三叶葵、西班牙城堡徽与沐府火漆印正狰狞交叠！

"看这缔约潮汛。"她护甲刮过卷边《崇祯历书》太阴历，"这"崇祯十一年大潮冲毁盐井"的记载，恰是安位焚毁改流档案前夜......"

驿道突传炮鸣。当六十门伪装成佛郎机的荷兰十八磅舰炮齐射时，鎏金的"王恭厂特制"铭文在乌蒙山隘口间狰亮如血，将大明西南的最后一条盐道轰作东西列强分赃簿上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