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秦红棉的靴尖刚踏上议会殿台阶,便听见前方传来惊呼。抬眼望去,民心许愿池竟在晨光中泛起血色涟漪,池底灵稻的金芒褪成暗红,颗颗谷粒悬浮水面,宛如凝血。
"公主殿下!"农务官连滚带爬奔来,"寅时三刻,池底突然涌出黑雾,灵稻就……就变成这样了!"
暴暴的虚影"唰"地从法典中弹出,书页哗啦啦翻到民心监测页:"宿主快看!城南民心值暴跌,城西、北巷也在掉!"金色光点如流星坠落,原本明亮的区域正被暗红色侵蚀。
秦红棉皱眉按住池边,指尖刚触到水面,一股阴冷气息顺着经脉窜上心头。她猛地抽手,只见掌心浮现出蛛网般的黑气,眨眼间又被护体灵光震散。暴暴举着放大镜凑近:"这是……怨气凝结的咒印!"
议会殿内,诸侯们围着染血的灵稻窃窃私语。镇南王捏着胡子阴阳怪气:"都说许愿池是民心所化,如今这般血红,莫不是预示着……"
"预示你该去池底捞捞脑子。"秦红棉甩袖将灵稻收入乾坤袋,"暴暴,启动民心溯源。"系统界面应声展开,无数金色丝线从池中升起,在空中编织成巨网,最终汇聚向城西乱葬岗方向。
神凰卫的马蹄碾碎晨露时,乱葬岗的枯树正渗出黑红色汁液。秦红棉翻身下马,靴底碾过一块刻着歪扭符文的青砖——正是昨日刺客身上搜出的那种。暴暴的灵音突然变尖:"宿主!地底下有东西在蠕动!"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裂开,数十具裹着腐布的尸体破土而出。它们眼窝淌着黑血,指尖长着铁钩般的指甲,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镇北王横枪护在秦红棉身前,枪尖挑飞一具尸体,却见那尸体落地后又颤巍巍爬起。
"是巫毒傀儡!"秦红棉挥剑斩落一具尸体的头颅,黑血溅在剑刃上竟滋滋冒烟,"暴暴,查民心法典有没有破解之法!"
"正在检索……叮!发现"净化咒文"!"暴暴头顶跳出个金光闪闪的卷轴,"需要用纯净民心值作为引!"
秦红棉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卷轴上。刹那间,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金色"净"字,柔光所及之处,傀儡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黑灰消散。镇北王看着她泛白的脸色,伸手欲扶,又在半空顿住:"殿下,您……"
"无妨。"秦红棉甩甩发麻的手腕,目光落在傀儡们爬出的土坑上。坑底铺着密密麻麻的羊皮卷,每张卷子上都画着许愿池的图案,中央用鲜血写着同一个名字:"林氏女婴"。
回到皇城时,日头已近正午。秦红棉将羊皮卷拍在议会案上,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诸侯:"谁能告诉我,城西乱葬岗为何会有数百个未满月的女婴骸骨?"
殿内鸦雀无声。良久,管户籍的礼部侍郎颤声开口:"三日前……有农户来报,说女儿夜间被"夜魔"抱走……"
"夜魔?"秦红棉冷笑,指尖拂过羊皮卷上的咒文,"分明是有人用巫毒之术收集女婴怨气,妄图污染许愿池!"她猛地抬头,"说!谁在城西设了育婴堂?"
镇南王的胖脸瞬间惨白,佛珠从指间滑落,噼里啪啦滚了一地:"那、那是内子心善,想收养弃婴……"
"心善?"暴暴突然展开全息投影,画面里,所谓的育婴堂内,嬷嬷正将啼哭的女婴浸入黑狗血盆,"民心监测显示,这里怨气浓度超标三百倍!"
秦红棉的枪尖已抵住镇南王咽喉:"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婴血,祭祀许愿池?"
佛珠在地上滚出圈血痕。镇南王扑通跪地,浑身肥肉抖得像筛糠:"是、是圣地的人指使!他们说只要用undred个纯阴之体献祭,就能打开……"他猛地咬住舌头,黑血从嘴角溢出。
"想灭口?晚了。"秦红棉指尖点在他眉心,暴暴的系统光束瞬间笼罩镇南王,"启动记忆回溯。"
诸侯们惊呼声中,镇南王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月前某夜,黑衣人手捧圣地令牌踏入王府,言明只要按计划污染许愿池,便可让镇南王世袭罔替……画面最后定格在黑衣人的袖口——正是膳房总管同款暗纹。
"原来圣地想借我们的手,毁掉民心根基。"镇北王捏紧拳头,铠甲接缝处渗出火星,"他们怕民心法典威胁到神山统治!"
秦红棉转身望向窗外,许愿池的血色已蔓延至池边青砖。暴暴突然指着监测界面尖叫:"宿主!民心值跌破安全线了!再不想办法,许愿池会反噬的!"
"去取开朝玉玺。"秦红棉解下腰间的神凰令,"通知神凰卫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靠近许愿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呆立的诸侯,"尤其是你们——从今日起,每人每日必须在许愿池畔值守两个时辰,直到池水恢复清明。"
老贵族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反对。镇南王的尸体被拖出殿时,袖口滑落张泛黄的纸笺,秦红棉拾起来,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五月十五,月食之夜,血祭大成。"
申时三刻,秦红棉跪在许愿池畔,开朝玉玺在掌心发烫。暴暴举着法典念诵净化咒文,金色光芒如细雨落入池中,却始终无法驱散血色。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她忽然想起灰衣少年说过,城西有位盲眼老妇,总在深夜为亡女唱童谣。
"暴暴,打开民心许愿记录。"她轻声道,"查三个月内,所有为女婴祈福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