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寒最终还是没有主动开口。
不知道是在刻意隐瞒,还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简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上车转身离去。
车门关上,引擎声也逐渐变远。
白疏寒站在夜风之中沉默了片刻,看着对面之人上车离去的身影,眼底浮起一抹极浅的波动。
“我吗?”
他声音极轻的开口。
“我对她的情感从未有过任何的变化。”
他的眼尾勾勒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缓缓转身,踏着一抹温柔的暖色光回到了餐厅。
“哥,寻哥他走了?”
在白疏寒面前,云欢还是格外乖巧的称呼着对方一声寻哥。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好,在得知自家小哥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而心里不平衡的情况下,云欢但是在白疏寒面前注意着自己对于简寻的称呼。
她的确不希望让简寻伤心。
但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小哥也不是土里的那并不重要,想拔掉就拔掉的野草。
一个是宝,另一个也是宝。
她从小到大都娇气而任性,但又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让他们每个人伤心。
“嗯。”白疏寒轻轻回应了一句,便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心里还难受吗?”
他微微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妹妹的状态,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早就没事了,哥不用担心。”
云欢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句。
思索再三,她还是忍不住向白疏寒询问了一句自己的情况。
“哥,我感觉我是不是有点糟糕?”
云欢微微垂头,声音恍若一朵沾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坠在地上,却溅起一层看不见的水花。
“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疏寒向来寡言,此刻却格外耐心的倾听着自家妹妹的倾诉,
那天生便带着几分疏离感的声线在此时此刻微微有些低沉,像那松枝之上簌簌飘落的雪花,带着安抚般的语气,轻声开口。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啊……”云欢曾经的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如今多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沙哑。
白疏寒那颗早已尘封多年的心脏在一瞬之间,感受到了一抹完全忽略不掉的隐隐刺痛。
他遵循着自己心底的本能起身走到了云欢的身边。
动作格外温柔的将哪怕已经成年,却还是小小的一团的妹妹揽入了怀中。
幽幽的茉莉花香再一次回到了少年的怀抱,
与少年的那抹格外熟悉的清苦的白茶香气逐渐融合。
很熟悉并且很让人心安的味道让云欢在一瞬之间卸去了所有的心防。
她隐约记得,自己十二岁时的那场持续的高烧之中,这么苦涩的白茶的味道萦绕在她的病榻之前,足足三天未曾有过片刻的离开。
过于熟悉的怀抱让云欢仿佛回到了幼时,那每一次闯祸都可以轻松躲进去的避风港。
鼻尖一酸,眼泪却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
她从小就很是爱哭,当年还被白疏宁亲自盖章,说云欢是白家唯一的一个爱哭的娇娇鬼。
摔疼了要哭,被骂了要哭,挑食不想吃饭的时候要哭,撒娇不想去医院体检的时候也要哭。
每次的眼泪都带着大部分的撒娇的意味,并且哪怕知道她是在装,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着为她心软。
眼泪仿佛是云欢从小到大最无往而不利的武器,但不管是哪一次的掉眼泪,都从来不曾有过真正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