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璐红着眼睛转身时,袖子狠狠擦了把脸。
"我去准备些鲜花..."
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的指尖轻轻抚过花花已经变得暗淡的甲壳,那些细小的纹路曾经那么光亮。
"花花,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吗?"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那个时候正对着空气磕头呢..."
【主子当时吓得,魂都快没有了...】
花花的意念带着熟悉的调皮,但明显虚弱了许多,【还以为见到鬼了...】
刘玉婷手忙脚乱地架好手机,镜头晃得厉害。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抖的:"各位老铁,对不住了..."
一句没说完就转过头去擤鼻子,
"很久没直播了...今天我们...我们..."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的自己眼睛肿得像核桃。
"老铁们,家人们..."
我的嗓子眼像堵了团棉花,
"我在这里先诚恳地向大家道个歉..."
直播间里稀稀拉拉飘过几条弹幕:
【诈尸主播!】
【蟑螂小哥改行哭丧了?】
【午夜玫瑰今天妆花了耶】
"最近因为事情太多,所以..."
我使劲咽了下口水,
"今天开直播,是为了圆我一个...一个..."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
"一个特别好的朋友的愿望。"
弹幕渐渐多了起来:
【hello呀,主播!】
【蟑螂小哥,好久不见!】
【哇,午夜玫瑰也在!】
【今天怎么没有蟑螂???】
我看着这些熟悉的ID,想起第一次直播时,也是这群人在弹幕里喊我"蟑螂侠"。
鼻子一酸,眼泪直接砸在手机屏幕上。
"有...有小强待会会登场..."
我抹了把脸,声音抖得不成调,
"但是...今天只为她一只蟑螂直播...她快不行了..."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来真的?】
【是以前那只胖乎乎的吗?】
【蟑螂也有临终关怀?】
【主播在搞行为艺术吧?】
刘玉婷把镜头转向花花。
刀锋正小心翼翼地帮它整理触须,那场面滑稽又心酸——像过气明星在补妆。
"她叫花花..."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是我养的第一只德国小蠊...现在...现在..."
弹幕的画风突然变了:
【等等!这不是最早那只直播生宝宝的吗?】
【想起来了!会装死那个!而且还跑得贼快!】
【我的妈,真是老演员了!】
【呜呜呜,我的蟑螂初代目!】
花花似乎感应到什么,触须轻轻晃动:【主子...告诉它们...我很高兴能够带给他们欢乐...】
我哭得更凶:"花花说...它记得大家...说它很高兴能够带给大家欢乐..."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记得有次装死把主播吓尿了!】
【还会偷藏遥控器!】
【第一次见会搞笑的蟑螂!】
【泪目了家人们!】
突然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飘过:
【给老艺术家打赏个火箭!】
紧接着直播间被礼物特效淹没。
我手忙脚乱地抹眼泪:"别...别打赏...花花就是想...就是想跟大家道个别..."
花花的意念开始变得活跃:【主子...我能不能...再来最后一次表演?】
我还没反应过来,刀锋已经背着花花开始绕场一周。
那场面既心酸又好笑——像老年舞蹈家硬要跳霹雳舞。
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临终演出!】
【这蟑螂成精了吧!】
【主播别哭了我笑不出来啊!】
【打赏!必须打赏!】
曹璐抱着一束白色小雏菊回来时,眼睛还是红红的。她好奇地伸手去摸屏幕里的花花,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划过。
"花花..."
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这个天真的动作让原本凝重的气氛轻松了些许。
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哇,又一个漂亮小姐姐!】
【主播金屋藏二娇!】
【美女别哭!】
【这画面莫名温馨是怎么回事?】
【蟑螂也有人权了属于是!】
刘玉婷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扶着摄像机的手都在发抖:"花...花花...还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刀锋小心翼翼地驮着花花向镜头前爬了两步。
老白在一旁用触须帮它整理仪容,那场面活经纪人在给艺人补妆。
花花的意念断断续续传来,我强忍泪水转述:"它说...感谢主子这一年来的照顾...感谢大家的陪伴..."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疯涨,弹幕像雪崩一样滚过:
【卧槽真·蟑螂遗言!】
【这演技我给满分!】
【主播是不是在训练蟑螂演戏啊!】
一条金光闪闪的VIP弹幕格外醒目:
【我居然为一只蟑螂哭了,这合理吗?】
花花又传来一个意念,我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它说...想再吃最后一次辣椒酱..."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临走了还要吃辣!】
【不愧是蟑螂,这口味重的!】
【辣椒酱厂商快打钱!】
阿玄手忙脚乱地跑去厨房,回来时举着一瓶老干妈,差点被自己绊倒。
这个笨拙的动作让弹幕又刷起一片"哈哈哈"。
当沾着辣椒酱的棉签递到花花面前时,它的触须摆动得像个开心的孩子。
弹幕立刻变成清一色的:
【爷青回!】
【熟悉的干饭画面!】
【这才是我们的吃货花花!】
【真好吃啊...】
花花的意念越来越微弱,
【主子...我要走了...】
我的眼泪再次决堤,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不...不要..."
我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摇头,
"再吃一口...就一口..."
弹幕的画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