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青苔在金蚕涎微光下泛着妖异的紫，柳如烟的软鞭尖挑着半片雪蛾翅膀，翅脉映出的水纹竟与萧战霆护腕上的狼首暗纹重合。
日前分灵池底拓印的地下河图在掌心发烫，每道支流都标着“茧中茧”咒文，唯有主河道的石墙上，用狼首血刻着端淑长公主的闺名——“明瑟”二字的笔画间藏着三枚金蚕鳞，正是三年前她亲手改良的辨伪标记。
“小心头顶的血蚕藤。”萧战霆的狼首刀横在她胸前，刀刃映出洞顶垂落的藤蔓，每片叶子都嵌着细如发丝的雪蛾鳞，“它们会跟着呼吸声收缩，当年狼首军斥候在柔然地道吃过亏。”
他护腕上的“辨伪以心”突然发烫，地下水的流向竟逆着地势而上，这是“茧中沙”幻境的典型征兆。 柳如烟的金蚕丝骤然绷直，缠向三丈外凸出的钟乳石，却在触碰到石面时听见“嘶鸣”——那是金蚕遇到同类蛊虫的警告。
她突然想起现代杀手训练时学过的声波定位，指尖在石壁上敲出三短一长的摩尔斯码，回音竟在七秒后才传回，说明前方洞穴至少有二十丈深。“幻境在模仿真实地形，但回声延迟了三倍。”她扯下鬓角假发，露出用金蚕涎画在耳后的狼首图腾，“跟着我的脚印，别踩有水蛭蠕动的石砖。”
地道突然狭窄，萧战霆的波斯长袍被钟乳石勾住，柳如烟转身替他解开时，水面突然炸开血花——三条背生鳞甲的怪鱼破水而出，鱼眼泛着换颜蛊特有的青灰，喉间卡着半枚刻有“血河”二字的驼骨。
她的软鞭本能地甩出，却在中途变向，鞭梢卷住洞顶垂下的血蚕藤，借力荡到高处：“这些鱼的鳞片能反射金蚕丝，用狼首刀砍腹部！” 萧战霆的刀刃划过鱼腹，腥臭的黑血溅在石壁上，竟显形出柔然文的“陷阱已启”。
洞顶的血蚕藤突然收缩，将退路彻底封死，而前方水面浮出十二具穿着狼首军盔甲的尸体，耳后血蚕茧与水面倒影连成诡异的星图。柳如烟的金蚕丝扫过尸体掌心，发现老茧分布与三天前在肃州遇袭的千夫长完全一致——这是翡翠用“沙中茧”术制造的傀儡。
“幻境在复制我们的记忆！”她突然想起现代战术中的心理战，金蚕镖脱手而出，却不是射向傀儡，而是击碎洞顶的雪蛾灯台。黑暗降临的刹那，她拽着萧战霆滚进右侧暗河，冰冷的河水灌进口鼻时，护腕与玉镯的共生血突然发出强光，在水底显形出真正的通道——被幻境掩盖的石壁上，端淑长公主的血誓印记正在发光。
然而水流突然湍急，萧战霆的狼首刀卡在石缝中，柳如烟被冲向下游。她在翻转中看见他护腕的金光逐渐远去，耳中响起的，是他用腹语喊出的“去分灵池倒影”。
地下河的弯道处，十二道冰棱突然破水而出，每道都刻着她鬓角的灼伤图案——这是翡翠根据她的血脉特制的“茧中刺”，冰棱内部冻着雪蛾卵，遇热即爆。
现代杀手的肌肉记忆在此刻觉醒，她蜷起身体躲过致命一击，脚尖点在冰棱上借力翻转，软鞭化作金蚕虚影缠住洞顶的钟乳石。冰棱爆炸的气浪将她掀向石壁，却在触壁瞬间发现石面上刻着的星图，正是三年前她在北疆大营画过的辨蛊阵。
“用体温融化冰棱！”她咬破指尖，金蚕涎混着血液滴在冰棱上，雪蛾卵遇金蚕血瞬间萎缩，露出里面藏着的狼首军腰牌残片。 暗河尽头是座圆形石室，十二根石柱上刻着大虞十二水闸的启闭时辰，中央的青铜井台漂着端淑长公主的青玉锁。
柳如烟的金蚕丝刚触到井台边缘，水面突然浮现萧战霆的倒影，却戴着翡翠的鳞纹面具——这是“茧中影”幻术，用换颜蛊扭曲共生血的感应。她想起现代审讯技巧中的瞳孔观察法，盯着倒影的眼睛，发现左瞳孔有细微的雪蛾鳞反光，而真正的萧战霆左眼下方有颗浅褐色的痣。
“翡翠，你模仿得了他的语气，却模仿不了他看我时的眼神。”她甩出金蚕镖击碎水面，井台突然裂开，露出向下延伸的铁梯，梯级上刻着的，竟是现代杀手常用的摩尔斯密码——“SOS”重复三次，尾缀狼首军特有的断刀纹。
这是萧战霆在暗示陷阱，却也说明他至少还活着，并且知道她能看懂这种混合暗号。 铁梯尽头是条布满倒刺的甬道，墙壁渗着的血水在金蚕涎下显形出柔然文的“血河倒计时”：冬至夜子时还有三个时辰。柳如烟的指尖划过倒刺，发现每根都涂着能麻痹辨蛊灵识的玄冰粉，却对现代训练出的痛觉神经作用有限。她撕下氅衣裹住手臂，用软鞭做支点倒挂前行，靴底蹭掉墙面上的朱砂，露出底下狼首军暗哨的布置图——萧战霆在被冲散前，竟用狼首血画好了逃生路线。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地下湖的中央浮着座血色祭坛，十二盏骨灯围着青铜棺，棺盖上刻着的，正是她与萧战霆的共生血誓图腾。祭坛四周跪着二十个换颜细作，耳后血蚕茧与棺盖纹路共鸣，他们的铠甲内衬绣着极小的“夜蝶”纹，边角染着与码头细作相同的牡丹粉——这是翡翠的第二重伪装，用大虞胭脂混淆血脉检测。
“圣女殿下，你果然能破解‘茧中茧’。”翡翠的声音从棺后传来，她身着端淑长公主的华服，颈间挂着的青玉锁却缺了狼首纹，“三年前在北疆驿站，你用金蚕镖划破我咽喉时，我就该知道，杀手的本能，永远是辨伪最锋利的刀。”
她抬手，祭坛四角的冰柱突然炸裂，露出里面冻着的狼首军斥候——正是三日前在沙暴中“战死”的暗卫。 柳如烟的金蚕丝扫过斥候心口，发现雪蛾鳞片下藏着微型弩机，扳机处缠着的，是萧战霆护腕上的辨蛊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