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非晚躺在许玉枝身边好奇的问道。
“所以,你要去争取换岗了吗?我还以为你对进厂打工没兴趣呢!”
许玉枝:“……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这不都还没确定她是不是寡妇呢,考虑得也是有点早了。再说回来上班这件事。
“我倒是想做生意,现在能让我做吗?你个大学生都不学历史的吗?”
“研究生,谢谢。”沈非晚执着于纠正她妈每一次的叫错自己的学历身份,“还有,我是理科生。”
“高一你没考历史?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也没见你哪科不及格啊!连我个小学生都知道改革开放是1978年,你……”
“我知道!”沈非晚赶紧出声打断她妈对她智商的怀疑,“我只是以为你会看不起几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想自寻出路赚大钱来着,毕竟我妈是个女强人嘛!”
“那是,我可是你妈!”许玉枝就喜欢听闺女吹自己,但也没忘记正事。
“不过也要看时间的好不好!要是九几年零几年我拿着二三十一个月的工资我当然嫌弃。但这会儿才几几年?一块钱就能下馆子吃饱的年头,我嫌弃进厂上班?我脑子进水了?”
“你说的在理。”
“不过要是真能拿到一千多块钱的抚恤金的话……还是可以想想干点什么的,全存银行就浪费了呀……”
“……你刚不是说现在不能做生意?”
“偷偷的嘛~后来一开放就富起来的那帮人,有几个是真的老老实实在厂里拧螺丝的?别被发现就行了。”
“……你说的都对……所以你明天去上班吗?还是要把三天假休完了再去?”
“……后天吧,我看我脑袋上的布明天就能摘了,到时候洗个头再去上班。”
“我也要洗!”
“行,柴火不够了,我们明天再去买点回来。”
“那煤球风炉啥时候能赔我们啊?大灶烧水好麻烦啊!”
“你去问派出所啊!”
……
母女俩的日常基本就是在唠嗑中度过,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份,我们还是母女,那就等于一切都没有变,生活依旧美好。
直到两天后——
许玉枝额头上那一大圈纱布已经摘了,换成了一块小的贴在伤口处。
她昨晚上好好的给自己和闺女洗洗刷刷了一番,换上了干净衣服,叮嘱好沈非晚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再精神气爽的推着自行车出门,打算正式去上班了。
一只脚才抬起来,就听见了后面有人在大喊她的名字。
“玉枝!玉枝!”是王彩凤。
我们王姐就差把屁股底下的自行车蹬出虚影了,哗得一下就从巷子口蹿到了……李春兰家门口。
她骑太快了一下子没刹住车,但这不妨碍她嘴快,不需要许玉枝开口问什么事儿,自己已经嘚吧嘚吧的说完了。
“快!你快!去厂里!车队!车队回来了!”
“啊?”许玉枝还在看王彩凤掉车头,对她的话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大喊一声,
“你男人回来了!小沈回来了!”
王彩凤的音调就像一个扩音喇叭,趴在房间里的沈非晚都听到了,蹬蹬蹬的跑出来,打开门往外探出一个小脑袋。
“彩凤阿姨,那……我爸爸他们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星星快!跟阿姨走!阿姨带你去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