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所谓玄霄宗剑峰大师兄孟箐跟魔尊有点那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哪种不正当?”
说话的人挤眉弄眼:“还有什么不正当,自然是纠缠不清纠葛不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那种不正当啊!”
“这里还是正经修真界吗,怎么说的话都这么黏黏糊糊的,让人这般浮想联翩?”
“孟箐现在还挂在玄霄宗门口还在抽搐呢,就是那张脸太凄惨,被人泄愤地划得不剩半分好皮了。”
茶馆中隐在二楼暗处的男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淡定地饮下茶水,长剑挂在腰间,他闭眼,昨夜划开皮肉的温热的触感让他格外记忆深刻。
他的视线看着窗外某处,被笨拙的幼鸟吸引了目光。
耳边的议论声愈发热烈。
“谁知道魔族附身的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
“兄弟,听我一句劝,就算是假的,玄霄宗开口也得是真的。”
“你是不知道,玄霄宗被这件事闹得鸡犬不宁,曾经跟孟箐有点交情的弟子都像疯了一样。”
“那剑峰上的人呢?”
“那你这就问对人了,现在的玄霄宗上已经没有了剑峰这一脉了。”
男人神色阴毒,树杈上的鸟窝裂成两半,还没展翅的幼鸟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从高大的树上摔了下去。
急切的鸟鸣声俯冲,鸟妈妈惊险地将幼鸟全都托到了自己宽大的脊背上,在半空盘旋着,像是在搜寻罪魁祸首。
“这次玄霄宗宗主真舍得下手,谁不知道他们玄霄宗培养了剑峰众人这么多年,却全部修为下跌再无缘修仙一途了。”
“嘶!玄霄宗准备大肆扩招弟子,剑宗不珍惜的资源,总算有机会轮到我们头上了!”
“兄弟们,咱们散修的机遇到了!”
“听说仙尊也会坐镇,若是被他指点岂不是注定会在未来的修仙途中一片坦途?”
“别抱太大希望,仙尊的性子太冷了,怕是天底下没人能让他多留半分注意力了。”
“我时常怀疑,仙尊是不是修习的无情道。”
仙尊?
男人口鼻中嗤出冷气,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敲,那道在天空中翱翔的身影,以及它背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全部化作了灰烬,像是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
他堂而皇之地从茶馆中离开,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就连收拾桌面的小二也不解地挠头,怎么没看见这桌的客人呢?
玄霄宗每十年进行一次宗门扩招,虽然大宗门的试炼难度极高,应试者依旧应接不暇人山人海。
距离上次选拔才过了仅仅一年的时间,各大世家家族有天赋的子弟才往玄霄宗送了一批。
这次的选拔成为了天下所有散修的天堂。
对于修为天赋的放宽,与之对应的是更多千奇百怪的试心关卡,考验的不仅仅是在修仙道路上的决心有多么坚韧,更是关于弟子的人品与忠诚度。
孟箐身为魔族,生命力顽强,一连过了足足五个月都还仍然撑着一口气活着,他被倒吊在玄霄宗的山门口,每每经过一个人都会朝着他指指点点。
他低垂着头,将那张毁容结痂的脸恨不得埋在胸口。
没有力气挣扎没有能力反抗,不能自己寻死,时刻遭受着非人般的痛楚。
孟箐似乎早就失去了活着的信念,麻木地看着一双又一双的脚经过,或步履匆匆或悠然自得,他下颌收紧不发一言。
直到他察觉到熟悉的绝不可能会认错的气息猛地抬起头。
血痕斑驳,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蜈蚣横七竖八地爬满那张脸。
“嗬——”
嗓子里的生涩与沙哑,舌头的不灵动和迫切想要说话的念头交杂在一起。
孟箐在心中声声泣血地嘶吼着那个让他怨恨不已的名字。
——二师弟,杨材。
杨材素有‘一生仰望天才’的称号,自出生起,他就被天才稳稳压了一头,直到进入玄霄宗,看到了那位处处都好的大师兄,他也只能望其项背。
可这次他却是剑峰上唯一一个能在修为不断后退时稳住心神,破布般的身体却没有影响他修炼的速度,反而被孟箐的真面目刺激地丹田灵气运转加快。
面对宗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驱赶,他死皮赖脸的继续留在了灵气浓郁的剑峰之上。
像是之前被孟箐的存在耽误了天赋一样,这位剑峰二师兄在闭关中不停顿悟,一坐好几日,竟然直接冲进了元婴境后期。
修习从未这么顺利的杨材察觉到了化神境劫云的到来,而后径直离开了玄霄宗。
晋升化神境并不是他的终点,他也并未在从未涉足的境界停下脚步,短短几个月过去他距离渡劫期只剩一步之遥。
杨材这段时间不停在世间行走,听他们的声音,看他们的生活,于是渡劫期也似乎不是阻碍。
他像是得到了天道眷顾的幸运儿,一路扶摇直上,雷劫不痛不痒的结束了,试心也格外像极了敷衍的模样。
过于快速的晋升让他的野心和深埋心底的恨意愈发膨胀。
他恨墨泽!
墨泽一直在尘世停留,他的实力最多也只是在大乘期,再过几天,等他踏入大乘,所谓仙尊,又怎么会是他这种天道宠儿的对手?
山门近在咫尺,杨材的视线挪移,在那个冒充货身上转了一圈。
看着那张丑陋的脸止不住的反胃。
染血的指尖爆发出全力,孟箐也只是松松捏住了面前之人的衣角。
“你——”
注定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