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沭唇畔抖动。
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迦婴,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自己熟悉的模样,但没有。
迦婴就那么冷冷俯瞰他。
似乎方才那场自我感动的戏码,只有温沭一人在演绎,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入戏过,就这样欣赏着他的情绪崩塌、支离破碎。
温沭握拳,抬眸道:“你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我不是叫你挖金丹?”
迦婴淡漠道:“机会已经给你了,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了,如果你不肯的话,我也不勉强。”
温沭不言。
他躯体僵硬,神情几乎僵住了。
良久不见他开口,迦婴呵呵一笑:“不过也对,我就猜到你不会的。”
“像你这样匮乏的人,从来只会从他人身上索取,并且心安理得的享受,就算是为他人付出,也不过是慷他人之慨而已。”
“真要你拿出自己所珍视的东西馈赠出去,你是绝对不愿意的。”
“就好像你十年如一日享受着沈佳音的付出,但回馈给她的也只是演绎出来虚假的师兄妹情深,加上一点点嘘寒问暖而已。”
“就连你所疼爱的阮娇娇,你也只是拿属于沈佳音的东西去讨好她。”
“也许你自己也说不清楚,你到底是在帮阮娇娇,还是在可怜当初那个孤苦无依的自己吧?”
“毕竟乾元宗六位亲传里,哪一个不比你家世好?”
“终于来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师妹,还跟你一样同属于凡人界的孩子,你终于有机会做救世主了,可以彰显你那无处安放的男子气概了,是吗?”
温沭瞳孔骤缩。
他的表情本就僵硬,此刻更似在迦婴的话语下被凝固成了冰雕,窗角的日光折射到他发间,照出他额角的青筋。
迦婴的眼神太平淡了。
但又那么犀利,让他内心的阴暗几乎无处遁形!
“那么多年了,装得累不累呢?”
迦婴轻笑的话语在风中飘散,却精准的戳中他心中最薄弱的地界:“蒋文旭那么惊才绝艳,身为老二的你只能戴上温和的面具了吧?”
“毕竟赵兰亭也是那么优秀。”
“如果不把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一点,你就只能是最平庸的那个。”
“其实沈佳音当年拜入乾元宗时你高兴坏了吧?因为你终于不再是那个资质最差的剑锋亲传了......”
“闭嘴,闭嘴!”
温沭喉结艰难的滑动,向来温润的眼里迸发凶光,压抑着嗓音嘶吼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握着剑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像你这样出身大族的世家小姐,根本理解不了我一个小人物的艰难!”
“人中龙凤尚且举步维艰,更何况是我?”
“大家都在为了自己努力,只是努力的方向不一样而已,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是用了你给的资源,可我没回馈给你想要的东西吗?”
“蒋文旭待你冷漠,赵兰亭压根瞧不起你,老四虽然面上不说,但哪次游历回来给你带的东西不是街边顺手买的?”
“只有我,只有我搭理你!”
“只有我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你,给你肩膀让你依靠!”
温沭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打转倔强不肯落下:“难道我的日子就很好过吗?我对她的疼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