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着初一,楚容朝思绪渐渐飘远。
诡越挑了挑眉,“小宝,你是在想谢清砚吗?”
“嗯!”楚容朝抿了抿唇,“他一个人在滇州城,还带着一个孩子,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你想去看看他,可是又怕打扰到他。”诡越直言点出楚容朝的想法,轻叹了声气。
楚容朝点点头,“他和你们不太一样,我和他接触很少,我只知道他心有鸿鹄之志,且将此当做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使命,所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
诡越微微叹息,撩了撩她的发丝,“宿羡之和他一直都有联系,不如去问问他,也许会有收获。”
凤鸣殿
鎏金兽首香炉飘着沉水香,楚容朝攥着袖口的鲛绡帕,在凤鸣殿外徘徊了三圈才敢掀帘而入。
殿内暖阁传来孩童咿呀声,宿羡之正半倚在软榻上。
见楚容朝进来,宿羡之立马起身迎接她。
“朝朝今日怎么有空来瞧我?”宿羡之挥退宫人,指节轻轻叩了叩案上的青瓷茶盏,“可是赫连暝在书房批折子批累了?”
楚容朝指尖绞着帕子,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前日她在宿羡之处瞥见那封未封口的信,“谢清砚产子”四字用朱砂圈着,在烛火下刺得她眼眶发烫。
此刻她盯着宿羡之腰间的翡翠坠子——那是谢清砚离京前送的生辰礼,终究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清砚的事了。”
茶盏顿在半空,宿羡之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
他示意楚容朝坐下,自己则取来檀木匣,里面躺着半封没写完的信,笺角染着星点墨渍,“前日他说宝儿会抓周了,攥着支毛笔不肯撒手。”
“宝儿?”楚容朝凑近了些,见信上字迹力透纸背,“是......孩子的乳名?”
宿羡之嗯了声,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他总说没取到合意的大名,前日还在信里说,梦见有人往他掌心写‘朔’字。”说到这里忽然抬眸,直直望进她眼底,“朝朝,你既是孩子的母亲,不如替他取个名?”
铜漏滴答声突然清晰起来,楚容朝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殿外腊梅被风吹得簌簌响,她听见自己说,“我要想一想。”
滇州城。
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谢清砚往炭盆里添了块红炭,将宝儿裹在襁褓里抱到书桌前。
孩子正出牙,啃着他案头的镇纸不肯松口,湿了半卷《千字文》。
“小祖宗,这可是爹爹抄了半夜的文书。”他笑着抽出镇纸,换了个小拨浪鼓递过去,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
张婶的儿子挑着担子闯进来,筐里除了新收的冬菜,还压着封用火漆印着“凤鸣殿”的信笺。
火漆裂开的瞬间,他指尖一颤。
宝儿许是察觉到他的异样,攥着他的食指往嘴里塞,乳牙轻轻磨着他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落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