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御花园里,海棠纷飞如红雪。二皇子萧治身着月白锦袍,立在九曲回廊下,手中握着一卷《资治通鉴》,目光专注地盯着书页。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眸望去,只见父亲萧则链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缓步而来,苏承德、赵崇贤等人亦跟随在后。
“治儿。”萧则链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萧治连忙合上书卷,恭敬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萧则链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儿子手中的书卷上:“近日功课学得如何?朕听闻你对《资治通鉴》研读颇深,今日便考考你。昔日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此举于社稷而言,是利大还是弊大?”
萧治神色镇定,略微思索片刻,便有条不紊地开口:“回父皇,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于当时而言,确有稳固社稷之效。儒家思想强调忠君爱国、三纲五常,有利于统一思想,增强百姓对朝廷的认同感,巩固中央集权。然长远来看,亦有弊端。百家争鸣,方能百花齐放,学术思想的单一化,会限制文人学士的思维,不利于文化的多元发展。且后世有些官员,借儒家之名,行谋私之事,歪曲儒家本意,使得儒家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
萧则链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见解独到,不过这还不够。若你为帝,会如何平衡学术思想与治国理政之间的关系?”
萧治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道:“儿臣以为,应以儒家思想为治国之本,教化百姓,维系纲常伦理。但同时也应包容其他学派,设立学宫,鼓励不同学派相互交流辩论。如此,既能稳固统治,又能促进学术繁荣,使国家在思想文化与政治治理上皆能蓬勃发展。”
一旁的苏承德抚须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殿下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实乃社稷之福。”
赵崇贤也笑着打趣:“陛下,看来再过几年,咱们这些老家伙都要被殿下比下去咯!”
萧则链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萧治的肩膀:“不错,不错!日后还要继续勤勉,切不可骄傲自满。”
萧治郑重行礼:“儿臣定当牢记父皇教诲,不负期望!”
夕阳的余晖洒在御花园中,为这君臣父子的交流镀上一层金色。萧治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手中紧紧握着书卷,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成为一位明君,不负皇室血脉,不负百姓所托。
宣德殿内烛火煌煌,龙纹香炉中青烟盘绕。萧则链抚过案头明黄的诏书,墨迹未干的"立二皇子萧治为太子"几字在烛光下泛着金芒。三日前御花园中儿子侃侃而谈的模样犹在眼前,他忽而想起自己初登大宝时,苏承德等人扶着他跨过丹陛的场景,岁月竟这般悄无声息地流淌。
册封大典那日,紫禁城被朝霞染成赤色。萧治身着太子冕服,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随着步伐轻晃。当萧则链将象征储君之位的玉圭交到他手中时,少年掌心的汗意透过冰凉的玉质传来。"从今日起,这万里江山便多了个守望者。"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苏承德望着阶下身姿挺拔的新太子,恍惚看见当年当今陛下被册立的场面。
消息传开,后宫亦是一番景象。皇后苏倾城握着萧治幼时把玩的白玉平安锁,泪水滴在锁面的缠枝莲纹上。赵嘉欣与周铁衣抱着年幼的公主前来道贺,萧玉柔蹒跚着扑进哥哥怀中,萧云舒则举着自己用金箔贴成的"太子哥哥"匾额,逗得众人忍俊不禁。唯有楚妃望着九公主萧涵晶若有所思——同为陛下血脉,这深宫之中的命运,终究要走向不同的分岔。
当夜,萧则链召来苏承德、赵崇贤等人。"治儿虽聪慧,但终究年轻。"皇帝摩挲着案上的《贞观政要》,"往后还需诸位尽心辅佐。"赵崇贤大笑拍案:"陛下放心!老臣定把当年教您骑马射箭的劲头,都用在教太子上!"众人的笑声惊起檐角铜铃,清越声响在静谧的宫苑中传得很远,惊飞了栖在老槐树上的夜枭。
萧治站在东宫廊下,望着漫天星辰。腰间新系的太子玉带硌得生疼,却比不上心中翻涌的激荡。他想起白日里父亲眼中的期许,想起妹妹们纯真的笑颜,手指不自觉握紧。远处的未央宫灯火通明,那是帝国权力的中心,亦是他从今往后要扛起的责任。风卷着海棠花瓣掠过宫墙,新太子的衣袂在夜色中猎猎作响,恍若一面即将展开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