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嗣回到客栈后直接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持续了几个时辰的鹿鸣宴让他疲惫不堪。
次日天蒙蒙亮时,他早早就被黄燕如弄醒了。
因今日要出发去汴京,这小丫头兴奋得整宿没怎么合眼。
黄忠嗣刚洗漱完,看着在屋内来回转圈的妹妹,面带无奈:"别转了。你不晕,我看着都晕。"
"嘿嘿!"黄燕如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阿兄快点!咱们赶紧出发吧。"
"等福伯准备好自然会喊我们。"黄忠嗣揉着眉心,"你回房再检查行李,别落下东西。"
黄燕如拍着胸脯笑道:"早就收拾妥当啦!"
"行,那我收拾一下行礼。"他推了推妹妹肩膀,"去给阿娘搭把手,别在这儿捣乱。"
"知道啦!"少女蹦蹦跳跳出了门,发梢的银铃清脆作响。
两刻钟后,黄忠嗣斜倚在客栈门前的牛车旁,正与秦虹闲谈。福伯蹲在车尾清点行李。
"站没站相!"陈绣娘携着女儿走出客栈,见儿子懒散模样,当即蹙眉。
她指向身旁笔直如松的秦虹:"看看贤侄,这才是正经仪态。你多学着些。"
黄忠嗣叹着气直起身:"知道了,孩儿谨记。"他暗自腹诽,穿越多年仍改不掉现代人的习惯,没少为此挨训。
秦虹忙躬身作揖:"伯母言重了。黄兄率性洒脱,不拘小节,倒是有李太白之风。"
陈绣娘虚扶他手臂,转头又瞪儿子:"若忠嗣能及贤侄半分知礼......"
"晓得了晓得了。"黄忠嗣摆手打断母亲唠叨,冲秦虹苦笑,"往后定多向秦兄请教。"
此时福伯抖着胡须过来禀报:"郎君、夫人,诸事齐备。"
陈绣娘颔首,携女儿钻进垂着青纱的牛车。
黄忠嗣朝后车扬了扬下巴:"秦兄,咱们走吧。"
......
两辆牛车缓缓启动,牛车前的铃铛响起叮铃声。众人踏上了前往汴京的道路。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汴京,皇帝赵顼正在御花园的凉亭内休息。
今日早朝时,诸位朝臣又为是否推行新法之事激烈辩论,最终仍是争执不下,草草退朝。
他揉了揉被吵得发胀的脑袋,心中不由得泛起无奈。
自登基以来,他本想肃清大宋多年积弊、励精图治,这才启用王安石推行新政,却未料阻力如此之大。
而去年对西夏战争惨败后,以司马光为首的众臣更是联名上书,提议推迟新法以免动摇国本。
若去年能胜,他或许早已罢黜司马光;可如今若强行为之,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真要危及国本了。
不过还好,他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了,现在只等操刀手来执行了。
正思忖间,贴身内侍忽见远处一名紫袍官员由宦官引着朝凉亭走来,忙躬身禀报:"陛下,王副相来了。"
赵顼闻言抬头,面上已换上微笑,望向来人方向:"说曹操,曹操到。"
不消片刻,王安石已至凉亭前,正欲行礼,赵顼却摆手示意:"免礼,介甫。来坐吧。"
"谢官家。"王安石入座后,赵顼指尖轻叩石案:"如今政事堂情形如何?可商议出章程了?"
王安石长叹一声,衣袖微颤:"官家,政事堂内富彦国与司马君实二人实在不可理喻,每每阻挠新政。臣......"
赵顼轻笑打断其言:"无妨。"说着将案上信件与账本推至对方面前,"且先看看这个。"
王安石展信细读,神色渐惊。
片刻后,"简直混账!"王安石突然拍案而起。
随后又忽觉失仪,忙起身深深作揖:"陛下恕罪,臣一时激愤......"
"介甫不必拘礼。"
赵顼摆手示意,"昨夜朕初见此信时,亦是怒不可遏。人之常情,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