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五年二月廿五
“报——!大王!急报!!”
一名浑身浴血、几乎脱力的斥候被亲兵架着冲进帅帐,,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萧阿速鹰目一凝,心头莫名一跳:“讲!何处军情?”
“宋…宋军…主力…已…已入我境!”
斥候喘息着,语无伦次,“飞狐口…飞狐口关城…塌了!被…被炸塌了!守军…溃散…宋军…宋军占了飞狐口!”
“什么?!” 帐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萧阿速猛地站起,案几被带得一阵摇晃,“飞狐口?何时之事?宋军主力?多少人马?从何而来?!”
他连珠炮般发问,根本不敢相信。
飞狐口是太行山重要隘口,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被破了?
宋军主力不是应该在真定府集结,等着朝廷旨意吗?
“卑…卑职不知具体时日…但…但消息是蔚州溃兵带来的…说…说宋军主力…如同神兵天降…兵临蔚州城下…然后…然后灵丘…灵丘也丢了!”
斥候的声音带着哭腔,“灵丘粮站…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守备大人…殉国了…粮草…全丢了!”
“蔚州?!灵丘?!!” 萧阿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蔚州在飞狐口以北,灵丘更是在蔚州东北方向!
这意味着宋军不仅突破了飞狐口,还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连下两城!这怎么可能?!
春季泥泞,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飞狐口陷落的消息他居然现在才知道,蔚州、灵丘的求援呢?都石沉大海了?!
“假的!定是宋人细作散布谣言,乱我军心!”
一名皮室军将领怒吼道,“大王!此等荒谬军情,绝不可信!定要严惩这动摇军心之徒!”
“对!大王!宋军插翅也飞不了这么快!”
奚族首领也附和道,脸上同样是不信。
萧阿速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内心深处也不愿相信,但斥候身上的血污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做不了假。
他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厉声道:“再探!给本王查清楚!飞狐口、蔚州、灵丘,到底怎么回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有斥候全部撒出去!大同府周边,给本王一寸寸地搜!”
“报——!!!” 命令还未完全下达,又一名斥候连滚爬爬冲了进来,声音更加惊恐:“大王!大同府…大同府周边!发现宋军轻骑!
人数不明,行踪飘忽!他们…他们袭击了城南三十里的驿站,焚毁了粮草,还…还杀了我们派往归化州的传令兵!”
“什么?!”
这一次,帐内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飞狐口、蔚州、灵丘的消息还带着距离感,那么宋军轻骑出现在大同府眼皮子底下,就如同冰冷的匕首抵住了咽喉!
萧阿速最后的侥幸被彻底粉碎,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暴怒瞬间淹没了他。
“黄忠嗣!!” 萧阿速须发戟张,目眦欲裂,一拳狠狠砸在舆图上,将浑源州的位置砸出一个凹坑,“好个黄口小儿!好个瞒天过海!!”
他终于明白,耶律仁先的分析全是狗屁!
宋国皇帝赵顼和黄忠嗣,根本就没按常理出牌!他们利用了辽国对春季作战的固有认知和情报的滞后,发动了一场蓄谋已久、迅猛如雷的闪击战!
军情如火!现在不是追究责任和震惊的时候了!
“传令!!” 萧阿速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在咆哮,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