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带领一百九十七人的精锐小队,驾驶四条沙船从三岔河入海沿着海岸一直向南进发谋取镇江等处,从时间上看,这会儿,镇江义民刚被镇压,王化贞和朝廷都还没有收到消息。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浪涛拍打着船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艰难的冒险而发出警示。
毛文龙伫立船头,望着茫茫大海,心中十分清楚,以自己这区区兵力,若要与女真精锐铁骑正面交锋,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手里最有用的不是一百九十七人的精锐小队,而是是王化贞给的是空札,一旦遇到抗金义民,毛文龙就能授予其官职,维系人心。封建社会名分大义很重要,多少人求之一生而无所得。
既然自己掌握着朝廷大义名分,何不对叛将进行招降,他们控制着部队,占有地盘,他们投降建奴大多也都是迫不得已,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谁愿意投降外族,落下千古骂名?
毛文龙带领船队先是跑到盖州打探,入驻连云岛,想策反后金任命的南四卫守将,尤其重视刘兴祚。
他听说:金州守备刘爱塔投降建奴以后过得并不顺心,得到女真人的欺压,产生了复叛会明廷的心思,并且金州一带屯民受到女真人的压迫,都向往大明天朝救兵去解救他们,如同饥渴,几处今宵垂泪。
毛文龙此次出征,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包括王化贞在内都没有明确的战略战术,只能随机应变,本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试试的想法,总没有坏处。
毛文龙最先想到的是招降南四卫的守将,只要能够招降一个,也算对自己恩宠有加的王巡抚有了一些交代,恩情太重,也是一种压力呀。
他派人致书已经投降女真人的金、复、海、盖南四卫守将,晓以大义,名义道理,盖州卫杨于渭、海州刘大海、复州卫单尽忠和金州卫刘爱塔。
毛文龙书信的言辞极为恳切,他写道:“诸位将军,自女真悍然犯境,战火纷飞,我大明锦绣山河千疮百孔,百姓深陷水深火热,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将军等昔日皆为大明忠勇臣子,受朝廷厚禄,本应矢志不渝地报效国家。如今虽因一时困境而被迫委身于女真麾下,实则有情可原,然而,目睹大明子民在外族鞑虏的欺压之下,痛苦煎熬,难道内心深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与不安吗?”
“女真乃未开化的蛮夷之邦,其行径残忍暴虐,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下的滔天罪行令人发指,我等作为牧守一方将领,岂能容忍此等暴行发生?”
“我大明虽当下朝堂之上有些许腐败之风,军队也偶有士气低迷、战斗力不足的情况,但泱泱中华,国家根基深厚,数百年的传承底蕴犹存,民心更是向着大明。将军等若能及时悔悟,迷途知返,反金归明,不仅可以洗清投降敌寇的耻辱,更能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立下不朽功勋,名垂青史,福泽后世子孙。”
“望将军等务必深思熟虑,切莫再与残暴的女真为伍,继续为虎作伥。”
盖州卫守备杨于渭收到书信后,内心被复杂的情绪所填满。回想起当初投降的那一刻,他满心以为能借此保全家小平安,延续家族的血脉。
可现实却无比残酷,在女真人的统治下,他虽顶着盖州卫守将的官职,实则处处受限,如同被绳索束缚的困兽。女真将领们对他颐指气使,稍有不顺意便大声呵斥,根本不把他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