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寒风像把冰锉子,把李家祠堂的飞檐磨得锃亮。檐角蹲着的嘲风兽披了层冰甲,兽嘴里含着的铜铃早冻成了冰疙瘩。李十三蹲在第五重飞檐的背风处,看呼出的白气在琉璃瓦上结成霜花,活像给屋脊描了道银边。
"这劳什子短刃..."他刚摸到短尾雪鹞的草窝,怀里的青铜短刃突然"嗡"地挣开束带。刃身擦着冰甲划过,在朝阳里甩出一串七彩冰晶,叮叮当当坠入后山禁地的界碑旁。
三只雪鸮从碑后枯松惊起,扑棱翅膀掀起的雪雾里,短刃正插在块刻着剑纹的冻土上。李十三攀着冰藤滑下悬崖,鹿皮靴底在冰面蹭出两道歪扭的轨迹,活像醉汉画的符咒。
"三百年前的玄冰剑穗..."器灵突然出声时,李十三的指尖正触到刃柄挂着的红穗。五色灵气顺锈迹灌入地面,冰层下突然浮出半截断剑,剑身映着晨光,竟在雪地上投出个持剑的人影。
人影晃动的刹那,李十三踩中了块活板。冰面翻转的吱呀声里,他瞥见个披头散发的虚影倒挂在冰窟顶,七把残剑在周身游弋如银鱼,剑锋挑着的冰凌正往他后颈滴答落水。
李十三蹲在祠堂飞檐上掏鸟窝时,怀里的青铜短刃突然"嗡"地挣开束带。这柄从北境带回来的古怪兵器,最近总爱在夜深人静时敲打床板,活像只讨食的冰雀。
"当啷!"
短刃坠入后山禁地的界碑旁,惊起三只雪鸮。李十三攀着冰藤滑下悬崖,发现刃尖正插在块刻着剑纹的冻土上。五色灵气灌入地面时,冰层下突然浮出半截断剑,剑柄处还挂着缕褪色的红穗。
"三百年前的玄冰剑穗..."器灵突然出声,"往西三十步有剑气残留!"
李十三握着断剑当铲子,刚刨开积雪就踩中块活板。冰面翻转的瞬间,他瞥见个披头散发的虚影倒挂在冰窟顶,手里拎着七把锈迹斑斑的残剑。
"剑下留人!"李十三抱头大喊,后襟却被寒气冻在冰壁上。
那虚影飘然落地,竟是个身着残破剑袍的中年汉子。他左眼嵌着冰魄石,右眼翻着鱼肚白,七把残剑在周身游弋如活鱼:"玄冰宗断剑阁第七代守阁人,剑鬼温不言。"
李十三盯着对方腰间晃动的酒葫芦,突然想起灶房张婶腌酸菜用的同款陶罐。剑鬼的冰魄石眼珠突然转向他丹田位置:"太极鼎?"
话音未落,七把残剑结成北斗阵势。李十三抄起断剑格挡,刃口相撞迸出串蓝火,竟在冰壁上烙出个"逃"字。剑鬼突然抚掌大笑:"好!能接老夫三成剑气!"
器灵在丹田处震动:"用《炼器谱》第七页的淬火诀!"
李十三并指抹过断剑,五色灵气顺着锈迹蔓延。原本斑驳的剑身突然泛起青光,剑穗上的冰晶炸成霰雪,迷得剑鬼连打三个喷嚏。
"阿嚏!"剑鬼揉着冰魄石眼睛,"这招跟赤炎老鬼学的?"
残剑阵突然变招,剑气凝成张渔网罩下。李十三就地滚进冰缝,摸到块温热铁牌——正是北境密道里那枚赤炎真人令牌。令牌触到残剑阵的瞬间,竟将剑气吸了个干净。
剑鬼的鱼肚白眼突然瞪圆:"赤炎令?你把他怎么了?"
李十三举着令牌当盾牌:"您老要不先收了神通?"
冰窟突然寂静。剑鬼的七把残剑"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抱着酒葫芦瘫坐在冰笋上:"三百年了...那老酒鬼的令牌怎么在你手里?"
月光透过冰缝漏进来时,李十三已经啃完第三块冻柿饼。剑鬼的残剑插在冰面上当烛台,蓝火映着冰壁上的陈年剑痕。
"当年赤炎老鬼偷鼎叛宗,老夫追到北境时中了埋伏..."剑鬼的冰魄石眼睛泛起雾气,"这双招子就是那时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