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方才更甚的死寂。
张太医那石破天惊的几句话,如同无形的巨锤,敲碎了殿内最后一丝残存的平静。
南疆王族血脉!
这六个字,像魔咒一般,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无数道目光,或惊骇,或疑惑,或探究,或忌惮,此刻都牢牢锁定了风暴中心的墨九霄。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面容沉静。
仿佛那足以颠覆一切的言语,与他毫无干系。
只有那微微苍白的脸色,和手腕上尚未完全止血的伤口,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变幻不定。
震惊过后,是更深的疑虑和审视。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攫住墨九霄。
南疆……
那是悬在大胤王朝心头的一根刺!
一个流淌着南疆王族之血的皇子?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却又……似乎解释了某些一直以来的违和感。
老九的体弱,他对南疆事务的异常熟悉,甚至……他母妃当年那模糊不清的死因……
无数念头在皇帝脑中翻腾,搅得他心绪不宁。
“父皇息怒。”
墨九霄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并未直接回应张太医的惊天之语,而是微微躬身。
“儿臣不知自身血液有何特异。”
“方才情势危急,沈小姐为护驾身中剧毒,儿臣别无他法,只能放手一搏。”
“或许是凑巧,或许是儿臣体质确有不同。”
“但护驾乃儿臣本分,不敢居功。”
他将一切归于巧合与本分,避重就轻,滴水不漏。
张太医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控制住眼前的局面。
“张太医!”皇帝声音威严,“你所言之事,干系重大,可有实据?”
“空凭古籍记载和猜测,便妄言皇子血脉,可知是何等罪名?”
张太医浑身一颤,连忙伏地:“陛下恕罪!老臣……老臣只是见九殿下血液竟能克制噬心蛊,一时惊骇,失言了!请陛下恕罪!”
他哪里敢说有实据?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目光转向被侍卫死死按住,嘴里呜呜咽咽,眼神怨毒疯狂的白灵儿。
“来人!”皇帝厉声喝道,“将这胆敢行刺、污蔑皇子的疯妇给朕押入天牢!严加看管!听候审问!”
“呜…不…陛下…是沈薇薇…是她…”白灵儿还想挣扎辩解,却被侍卫用布更紧地堵住了嘴,拖拽下去。
经过沈薇薇身边时,她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薇薇面色苍白,靠在宫女身上,冷眼看着白灵儿被拖走。
手臂上的剧痛已经减轻许多,但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和麻痹感,依然让她浑身乏力。
【蛊毒已暂时压制,余毒未清,宿主需尽快调养。】
【检测到宿主体内残余蛊毒与南疆王族血液气息产生微弱排斥反应,需尽快彻底清除,否则后患无穷。】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南疆王族血液……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墨九霄。
他站在那里,承受着帝王的审视,群臣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