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深处的寒气像毒蛇般钻进陆璆的领口,他握着手电筒的手指微微发颤。岩壁上那些幽蓝的结晶体在强光下泛着诡谲的荧光,仿佛无数只凝固的眼睛正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陆工,这……这真的是暗物质反应?"助理小陈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颤音。
陆璆没回答,他正用镊子夹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晶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突然泛起涟漪,像水银般在他指间扭曲变形。耳麦里突然炸开刺耳的警报声,监测仪显示屏上的数值正以恐怖的速度飙升。
"撤!全部撤离!"陆远山的声音从通道另一头传来,这位总工程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手中的盖革计数器已经爆表,暗红色的数字在黑暗中如同滴血的瞳孔。
陆璆刚要转身,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瞬间,他看见那些蓝色结晶正从岩缝里疯狂涌出,像有生命的触手般顺着他的裤管攀爬。防毒面具的滤芯开始发烫,鼻腔里涌进一股铁锈味——那是他自己的血。
"爸!"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嘶吼在矿道里回荡。远处的手电筒光柱正在疯狂摇曳,陆远山的背影在结晶的包裹中逐渐扭曲,仿佛被吞进某种史前生物的胃袋。
七小时前,地表指挥部
"小陆,这次勘探不同以往。"总指挥官陈立国将加密文件推过来时,虎口处的老茧在红木桌面上拖出沙沙的声响,"三个月前西伯利亚冻土带也发现了类似能量波动,现在那边已经成了禁区。"
陆璆翻开文件的瞬间,一张卫星云图让他瞳孔骤缩。本该是矿区位置的坐标上,盘踞着一团漆黑的漩涡状云团,边缘还缠绕着暗红色的极光。这景象让他想起《淮南子》里记载的"天有九重,其下为归墟"。
"暗物质湮灭反应堆。"陆远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胸前的党徽在空调冷风里轻轻晃动,"二十年前我在罗布泊见过类似数据,当时整个科考队……"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陆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注意到父亲军大衣下摆沾着可疑的黑色结晶,那些东西正在月光下缓缓脉动,像某种寄生生物的血管。
矿道深处,此刻
陆璆被结晶触手拖拽着滑向深渊时,突然摸到岩壁缝隙里的金属残片。那是半块生锈的工牌,被腐蚀的姓名栏里隐约可见"陆建军"三个字——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勘探队长,他的亲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