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研究基地的警报声刺破寂静。陆璆攥紧腰间玉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铜色符文在皮肤下游走,如同蛰伏的毒蛇吐信。沈瑜的银发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她正将朱砂混着雄黄酒涂抹在黄表纸上,空气里漂浮着硫磺与檀香交织的诡异气息。
"十二个方位全被突破。"监控室传来助手颤抖的声音,"他们像从地底钻出来的……"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陆璆反手抽出桃木剑,剑脊贴着的五帝钱叮当作响。走廊尽头传来黏腻的爬行声,水泥墙面渗出墨汁般的液体,凝结成无数扭曲人脸。沈瑜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敕令符,血色符咒炸开的瞬间,整面墙壁轰然坍塌。
"小心!"陆璆拽着沈瑜后仰,三棱箭矢擦着鼻尖钉入地板。箭尾系着青铜铃铛,此刻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沈瑜甩出浸透黑狗血的墨斗线,线网过处,十几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跌出,他们面皮泛着青瓷般的冷光,瞳孔缩成竖线。
"活人俑。"陆璆剑尖挑开最近者的衣襟,露出用金线缝合的《河图》残片,"用死尸炼制傀儡,还敢自称守正辟邪?"
黑衣人首领从雾气中现身,青铜面具镌刻着饕餮纹,手中青铜杖顶端悬浮着半块龟甲。"把《洛书》残卷交出来,或许能留你们全尸。"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青铜器,带着诡异的共振。
沈瑜突然轻笑出声,她把玩着刚从活人俑后颈拔出的银针,针尾缠绕着发丝:"用亲生女儿的胎发炼制傀儡丝,阁下真是好父亲。"她甩手将银针钉入地面,青砖缝隙顿时窜起幽蓝火焰,"《淮南子》有云:"傀儡丝,取至亲发肤,佐以蛊毒……""
青铜杖重重顿地,整条走廊的日光灯管同时爆裂。黑暗中亮起无数猩红光点,活人俑的关节发出老旧木门般的吱呀声。陆璆将玉符按在眉心,额间浮现出暗红色图腾,那是用苗疆蛊王血绘制的破障纹。
"闭眼!"他暴喝的同时扯断脖颈间的红绳,装着公鸡血的小瓶在半空炸裂。腥甜气息中,沈瑜听见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以及黑衣人首领陡然拔高的惨叫。再睁眼时,走廊已被鲜血浸透,活人俑的青瓷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腐肉。
"你早发现他们畏光?"沈瑜踹开挡路的断臂,桃木剑尖挑起半截傀儡丝,丝线在月光下竟呈现半透明状,"《周礼》记载的"荧惑丝",需要持续用人血喂养……"
"现在不是考校学问的时候。"陆璆甩掉剑上腐肉,突然拽着沈瑜扑倒。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青铜杖破空而来,深深楔入混凝土墙面。黑衣人首领的面具裂开蛛网纹路,露出底下溃烂的右眼——眼球中央嵌着半块龟甲,正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沈瑜反手甩出三张符咒,符纸在半空自燃成金色锁链。黑衣人首领挥杖斩断锁链,火星溅落处,地面竟浮现出八卦阵图。"坎位生门,离位死门。"她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在罗盘上,"陆璆,破阵需要活人血祭,你……"
"用我的。"陆璆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那是三年前在秦岭地宫留下的,当时神秘组织用同样的阵法困住他们,是沈瑜划开他的胸膛,用心头血激活了古卷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