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的荧光在矿道深处明明灭灭,像极了古墓里飘摇的长明灯。陆璆握紧手中古卷,羊皮纸边缘的朱砂符咒正随着地脉震动簌簌发抖。沈瑜的探照灯扫过岩壁,那些天然形成的玉纹竟在强光下泛起血丝般的纹路。
"子时三刻,阴气最盛。"她忽然开口,声线在密闭矿道里激起细碎回音,"古卷记载的封印阵眼,该在坎位生门交汇处。"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老张头踉跄着扶住岩壁,安全帽"当啷"砸在玉化的岩石上,竟溅起一串幽蓝色火星。众人惊恐地发现,那些火星落处,岩石表面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
"是西周玉琮的祭祀文!"沈瑜的瞳孔在探照灯下泛着奇异的金芒,"快记下来!这些文字在……在流动!"
陆璆的战术匕首寒光一闪,刀尖已经抵住她咽喉:"你到底是谁?普通考古学者怎会认得失传三千年的鬼方文?"
刀刃离雪白脖颈仅剩半寸,沈瑜却忽然轻笑出声。她指尖点在匕首寒刃上,一滴鲜血顺着刀锋蜿蜒而下,却在触及古卷的刹那化作袅袅青烟。
"陆队长可曾听过"血契"?"她忽然压低声音,温热气息拂过他耳畔,"你们陆家世代守护的秘密,当真以为能瞒过所有方士?"
岩壁上的血色文字突然活过来般扭动,矿道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老张头惨叫着指向黑暗深处,众人这才看清——成千上万只玉化蜈蚣正从岩缝中涌出,它们背甲上的人脸浮雕,竟与二十年前矿难遇难者面容一般无二!
"闭眼!别看它们的眼睛!"陆璆暴喝着扯下防风镜,镜片上涂抹的朱砂在黑暗中划出猩红轨迹。沈瑜趁机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九宫八卦,血珠落地瞬间,玉蜈蚣群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地齑粉。
"坎位生门……"她踉跄着扶住岩壁,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在……在矿坑最深处的地肺泉眼!"
地肺泉眼,玉矿传说中的龙脉之眼。当众人终于站在那口翻涌着玉髓的泉眼前时,连陆璆都不禁倒吸冷气——泉眼上方悬浮的玉髓结晶,分明是具盘膝而坐的玉人!
"不是结晶,是活人玉化。"沈瑜的防毒面具早已摘下,露出额间一点朱砂痣,"看她的手势,这是西王母瑶池宴的拈花印。"
老张头突然疯狂大笑,掏出手电筒照向玉人面部。在强光下,那张绝美的玉脸竟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晕。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老人浑浊的眼中迸发出癫狂光芒,从背包里掏出个青铜匣子,"你们这些蠢货,真以为我在乎什么封印?我要的是西王母的不死药!"
匣盖弹开的瞬间,矿道突然刮起阴风。陆璆只觉后颈一凉,仿佛有冰凉的蛇信舔过脊椎。沈瑜突然拽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退后!那是《山海经》记载的蛊雕之羽!"
青铜匣中飞出的并非羽毛,而是一团蠕动着的黑雾。黑雾所过之处,岩壁迅速玉化,连老张头的登山镐都变成了翡翠雕件。更可怕的是,那些被玉化的人或物,脸上都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