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科考队筹备现场·夜】

"声呐定位系统校准误差必须控制在0.01海里以内。"陆璆将激光笔点在全息投影的深海地图上，靛蓝色光斑在"归墟之眼"坐标处不断闪烁。他军装袖口沾着机油渍，那是今天第三次调试潜水器时蹭上的。

沈瑜握着数据板径直走到他面前，马尾辫扫过沾着冷凝水的舷窗："陆队，生物信号模拟器又出现异常频段。"她将平板怼到他眼前，跳跃的波形图里混杂着类似鲸歌又截然不同的声纹。

实验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科研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声波穿透防弹玻璃的瞬间，培养舱里的深海管虫突然集体炸裂，墨绿色体液在超纯水中晕开，像极了某种警告。

"这是第几次了？"陆璆扯开领口两颗纽扣，喉结在冷光下滚动。他腕间的战术手表开始发烫，表盘浮现出倒计时——【D-72:00:00】，那个该死的死亡倒计时又出现了。

沈瑜突然抓住他正在发抖的手腕，指尖触到表盘时瞳孔骤缩："你的体温……34.2度？你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低温症的？"她转身就要喊医疗官，却被对方反手扣住肩膀压在操作台上。

"别声张！"陆璆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钢铁，"从接到调令那天就开始了。每次靠近信号源方位，身体就像被丢进绝对零度。"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浮现出淡蓝色的血管纹路，如同珊瑚虫正在皮下生长。

警报声就在这时炸响，三号潜水舱的耐压玻璃突然爬满冰晶。监控画面里，原本该沉睡在低温舱的深海探测机器人突然睁眼，机械瞳孔泛着诡异的幽蓝，十八只合金触手同时刺穿舱门。

"所有单位立即撤离！"沈瑜抓起冷冻枪的同时，瞥见陆璆正将匕首插进大腿。鲜血喷溅在防爆墙上，他竟用疼痛强行压制颤抖："不能退！这些设备是最后一代"女娲"级……"

话未说完，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众人踉跄着扶住设备时，发现所有显示屏都亮起了同样的画面——海底一万两千米处，一座青铜巨门正在玄武岩上缓缓开启，门环是两条交缠的螭龙，鳞片缝隙里渗出暗红色液体。

【七十二小时前·筹备会议】

"我要的是敢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疯子，不是坐在办公室写报告的学者。"陆璆将九份档案甩在会议桌上，钛合金烟灰缸砸在玻璃面发出脆响。他军靴踩着椅背，作战服拉链敞到胸腹，露出狰狞的手术疤痕。

沈瑜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划过某份档案照片："周野，深海恐惧症患者却拿了十二次潜水冠军？有意思。"她抬头时，镜片反光恰好遮住眼底的笑意，"陆队选人的标准，是自虐倾向吗？"

坐在角落的周野突然抬头，他脖颈处文着半截章鱼触手，此刻正随着吞咽动作蠕动："长官，我能在海底闭气二十三分钟，但看见水母就会窒息。"他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这算自虐吗？"

会议室爆发出粗粝的笑声，直到陆璆将电击器拍在周野面前。蓝白色电弧炸响的瞬间，所有人看见周野瞳孔变成竖瞳，指甲暴长三厘米又迅速缩回。

"通过。"陆璆收起电击器时，瞥见沈瑜正在本子上记录：【候选者03号，疑似深海生物基因融合体】。他突然伸手抽走她的笔记本，钢笔在"基因融合"四个字上划出裂痕："沈博士，有些东西不该出现在纸质档案里。"

沈瑜抬眼时，窗外突然下起暴雨。雨滴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脆响，她忽然想起《庄子》里那句"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此刻竟与青铜门上的螭龙纹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