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枢宫穹顶的琉璃瓦在能量风暴中发出蜂鸣,沈瑜指尖的蚕丝银线突然绷直如满月弓弦。她望着十二维度屏障外翻涌的紫电云团,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能量过载的预警。
"子时三刻,璇玑星位偏移三度。"陆璆的声音混着古琴泛音从身后传来,山字纹铜镜在他掌心投射出扭曲的光影,"沈姑娘,该动用《璇玑图》秘术了。"
沈瑜咬破舌尖,将鲜血染红的蚕丝抛向空中。苏绣技法在她手中化作立体卦象,二十四根银线如活物般缠上《周易》竹简。当第一道闪电劈在屏障上时,震卦突然迸发出青金两色光芒,将暴烈的能量流扭曲成《茉莉花》的旋律。
"坎离相济,水火既济。"她咳出血沫,看着自己用十年阳寿编织的防护网在能量潮汐中浮沉,"陆璆,你的共生系统还能撑多久?"
翡翠地球的地核突然震颤,塔里木河倒流的轨迹在宇宙弦上刻出《高山流水》的乐谱。陆璆将铜镜按在心口,青铜器纹路瞬间爬满半边脸庞:"艾克斯族的量子矩阵正在改写物理法则,你看——"
破碎的能量云团中,十二枚翡翠玉珏突然组成司南形状。沈瑜瞳孔骤缩,那些玉珏分明是她去年在秦岭地宫埋下的祭器!此刻每块玉珏都在演奏不同的古琴曲,苍梧来怨的凄凉与广陵散的杀伐交织成诡异的和声。
"他们把文明传承刻进了量子态。"陆璆扯开衣襟,胸口的玄鸟刺青正在吸收玉珏的音波,"沈姑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敦煌研究院见面吗?你说过苏绣的经纬线能困住时间。"
沈瑜突然笑出声,指尖银丝缠绕上他渗血的锁骨。当年那个说要"以器证道"的考古系学生,如今竟成了能操控宇宙弦的异数。能量风暴突然增强百倍,她听见防护网发出濒临崩溃的悲鸣,而陆璆的心跳声正与翡翠地球的共振频率完美重合。
"接弦!"她将染血的蚕丝甩向量子晶体组成的古琴,艾克斯族的能量矩阵突然具象化为十二位持琴仙女。当第一声琴音刺破耳膜时,沈瑜看见自己散落的发丝在虚空中织就《洛神赋图》,而陆璆的鲜血正沿着铜镜纹路浇灌出盛开的并蒂莲。
地核深处的《高山流水》突然变调,沈瑜猛然抓住陆璆的手腕:"你用了禁术?以血饲弦会引发时空悖论!"她的指甲陷进他皮肉,却摸到铜镜边缘新刻的梵文——那分明是敦煌遗书里记载的往生咒!
量子晶体群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陆璆将铜镜按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沈瑜看见镜中倒映出万千个时空的自己:有的正在秦岭地宫咳血,有的在玉枢宫废墟里抱着破碎的古琴,还有的……正被锁在能量风暴核心的紫电囚笼里。
"每个选择都会分裂时空。"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蛊惑,"现在告诉我,沈姑娘愿意为守护文明付出什么代价?"防护网的裂痕已经蔓延到她脚边,而那些翡翠玉珏正在组成新的卦象——地火明夷,上坤下离,明入地中,大难将至。
沈瑜突然扯断所有蚕丝,任由鲜血顺着苏绣金线滴落成河。当第一道紫电穿透屏障时,她听见陆璆的铜镜发出龙吟般的震颤,而自己破碎的防护网竟在能量潮汐中重组为《清明上河图》的立体投影。
"你疯了!"陆璆抓住她颤抖的肩膀,"用时空折叠术对抗量子潮汐,会引发文明湮灭级连锁反应!"
"那你呢?"沈瑜反手将铜镜拍进他心口,青铜器纹路瞬间爬满全身,"用往生咒改写因果律,就不怕变成时空夹缝里的孤魂野鬼?"两人衣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量子晶体组成的古琴突然奏响《霓裳羽衣曲》,而翡翠地球的地核正在播放《十面埋伏》。
当第一块玉珏炸成齑粉时,沈瑜看见陆璆的玄鸟刺青化作实体冲向风暴核心。她跟着跃入紫电囚笼,却在触碰到时空裂缝的瞬间听见无数个自己的悲鸣——原来从在秦岭地宫埋下玉珏那刻起,她就成了璇玑重启的祭品。
"抓紧我!"陆璆的铜镜裂开蛛网纹路,镜中倒映的万千时空开始坍缩。沈瑜将染血的蚕丝缠上两人手腕,在最后一块玉珏破碎的刹那,她终于看清风暴中心悬浮的青铜鼎——那分明是商周时期失踪的子龙鼎,鼎身刻着的璇玑纹正在吸收所有时空碎片。
"原来这就是文明重启的钥匙。"她笑着将苏绣银针刺入鼎身卦位,看着能量风暴化作漫天星子坠落,"陆璆,我们终于把天捅破了。"在意识消散前,她听见量子晶体奏响的《广陵散》中,混着某人压抑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