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来了。
妇人听到脚步声,精神一振,昨日回去的两人说是连先生面都没见着。
目光落在绕过竹帘出来的人身上,却发现幂篱从头罩到脚,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不由皱起眉。
不待她说话姜倾倾便先开了口:“我要看看人。”
这声音听着果然是个年轻姑娘,就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本事的。
妇人放下茶水,虽然看不见脸,但眼睛依然紧盯在她身上:“你就是这里的先生?先生说非至亲不问,如今我都来了,还要看什么人?”
“自然是夫人要问的人,寻医问药还得看一看病症呢,”姜倾倾道。
“问卦还得看人?”妇人一愣,显出几分为难,“我儿的生辰八字我都带来了,症状我也能说一说。”
最初只是风寒,她家老爷手里不知诊治好过多少病症,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吃了几副药下去也确实退了热,但不知为何突然就开始畏寒了,大太阳天里裹上五六床被子还冷得直抖,老爷说是风邪入体。
可眼见的一天比一天气弱了,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些吓人的话,她才急得嘴角上火。
“不瞒你说,我家里就是行医的,若是能治得好我也不会找你。”妇人愁眉不展道。
姜倾倾倒是不急,寻了个椅子坐下。
“若夫人今日是问令郎的前途富贵我倒能随手问上一卦,但你问的是令郎的命,稍有差池就是生与死两条路,夫人可敢冒这个险?”
“这”妇人心下迟疑。
她本就是悄悄出来的,若是把人带回去,老爷那里肯定是要大发雷霆。
但那可是她儿子,是她拼了半条命才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咬咬牙道:“好,但只能先生一人前去,且此事不能再让旁人知道。”
姜倾倾颔首:“夫人放心。”
与季韵交代了几句,又把绿萝留在铺子里,姜倾倾便独自跟着她走了。
妇人来时只备了一顶软饺,两人坐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虽然挨得极近,但谁也没开口,姜倾倾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去掀一旁的帘子,二瞳也乖乖缩在她怀里,仿佛不存在一般。
妇人此时在心底颇有些庆幸这位先生是个姑娘,说不准还是个不谙世事的。
只要有真本管她是多大年纪。
若今日请的是个男子恐怕还有些难办,至少她想一顶轿子悄无声息的将人抬进府就没有这般容易。
轿子七拐八拐的走了近半个时辰没停下来,晃得里头的人有些困倦。
姜倾倾想,这妇人倒是个小心的。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听到木门拉开的声音,轿子过了门槛,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继续九拐十八弯,晃悠悠的走了半晌才终于咚一声落了地。
姜倾倾弯腰从里面出来,适应了下刺眼的阳光,一抬头发现竟然直接将她们抬到了房门外头。
眼前就是开了半扇的雕花门,里面飘出浓郁的药味,隐约有些呛鼻。
“我儿就在里面,先生请。”妇人见她站着不动,开口催促道。
姜倾倾抬脚进去,房门在身后关上,已是初夏的季节,屋子里似乎烧了炭火,温度比外面热了不少,窗户也只开了一条缝隙。
“他这几日越发怕冷,这样的天气烧了炭火还要裹上两三床被子才安生些。”与她一同进来的妇人解释道。
姜倾倾绕过一扇屏风,也瞧见了床上的人,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来。
正是在酒肆里同她打了一架的刘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