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渚回到寝室，将书包往椅子背上一搭，然后拿着浴袍走进了浴室。

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倾泻而下，小渚将头发上的胶皮套拿了下来，迈步走进了那水柱之下，任由着水珠将自己的浑身打湿，然后在半空中凝结成一片雾气，将浴室的玻璃都遮掩的看不清楚样子。

小渚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镜。

轻轻地靠在浴室的墙壁上，让冰冷的触感带给大脑一丝清醒。小渚一下一下地认真清洗着脸上的痘痕，然后擦了擦已经半湿的头发，套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站在书桌旁犹豫了一会儿，小渚拎过了书包，从夹层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滑开解锁屏，露出来的是一个录音机的界面。

小渚微微抿了抿嘴，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播放键。

那段录音来来回回小渚听了不下三四遍，最后一遍结束后，小渚已经十分确定，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峥和潘雨已经不是几年前自己曾经设计捉弄过的那两个人了。

他们和小白来自于同一个世界，或者说，他们就是蓝桔渚记忆中害死了自己的那两个人。

“小白？”小渚轻轻地唤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主动叫过小白的名字了。

“……怎么了？”一个小小的光圈慢慢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显然小白是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可能是因为小渚最近给小白喂食的程序能量太大的缘故，小白沉睡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如果小渚不主动去叫它，它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小白，你之前和我说过，只有AI才能做到时空穿越对吗？”小渚认真地问道。

“是。”小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人呢？人有办法也穿越时空吗？”小渚接着问道。

“没有办法。”小白立刻摇了摇头，“人的身体组织很纤细，正因为纤细才能诞生思维与情感。但是这样纤细的身体没有办法承担时空穿越时的牵引力与摩擦力，会让人的组织细胞在穿越开始时的一瞬间就灰飞烟灭，而人的思维与情感是寄托在这些组织内部中的，因此也没有办法穿越过来。除非像之前的你一样，将记忆通过科技手段做成芯片，再植物到机器的程序中，通过程序载入，在接入你大脑的神经元，传递到组织内。”

“通过程序？”小渚的眼镜稍微有些迷离，“那这样的方法可以传递记忆，也可以传递感情吗？”

“不能。”小白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承载的只有记忆，也许你会根据这些记忆的拼凑组装再产生感情，可是我不会体会到。在我看来，这些记忆只是一串被加密的数据，加密和解密数据的过程都是由你完成。”

“是这样吗？”小渚的疑惑好像并没有被解开，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谢谢你，小白，我明白了。”

小白点点头，光圈渐渐地消散了。

小白说它并没有感情，可是小渚分明觉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白，那个陪伴着自己度过许多危险的小白分明就是有感情的！它自大，骄傲，还有点点浮夸的幽默，但关键时刻，它总能陪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安全感，保护着自己，就像……就像郑鹏杰一样……

对，郑鹏杰……小渚揉了揉眼镜，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眼花了，要不然应该在另一个城市的郑鹏杰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我睡着了？”小渚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有点疼……”

看到小渚有些傻傻呆呆的样子，郑鹏杰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一把拉过正在“自残”的蓝桔渚，他语气不太好地说道：“傻了吗？穿这么少就站在阳台上吹风？！”

阳台？小渚被郑鹏杰拉着在床上坐了下来，一边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半开着窗户的阳台：“郑……郑鹏杰……这里是三楼……”

郑鹏杰从一旁的椅子上拉过毛巾，一下子将蓝桔渚整个人包了进去：“吹风机呢？”